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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重重踩着中年男人的脑袋,一边踩一边生气地骂着人。
他从未见过有人用那么恶毒的话诅咒人。 怪不得他新目标昨晚失眠睡不着。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新目标都被欺负成了这样。 等到半夜,他非等挂在墙上吊着脑袋好好吓一吓这样的人不可。 小鬼没忍住,气红脸,又重重踩了好几下中年男人的脑袋。 空荡的停车场还响彻着中年男人歹毒的辱骂,男人甚至还在挣扎中扭打了好几拳身旁的保安。 黑色迈巴赫本已经发动引擎,准备驶向地下停车场出口,但刚行驶没过几米,车后座的男人骤然开口道:“停——” 司机下意识踩下刹车,堪堪停住车身。 阎鹤望向车窗外,望着跟炮弹一样弹射出去的小鬼一边踩着中年人的脑袋,一边气红了脸骂人。 明明他这个当事人都没有生气。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没有分出丝毫目光给前来闹事的中年男人,漠然至极。 但原本趴在他背后打盹的小鬼听到那些话后,却立马跟个炮弹一样飞出去,生气地炸开了。 好像小鬼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坏话。 阎鹤动了动喉咙,望着不远处的小鬼,看着一向看起来乖巧的小鬼替他教训的模样。 司机踩下刹车后,有些不确定地频频望向后视镜,不明白为何自家老板要停下来听人辱骂。 秘书杜平也不明白,他满头都是冷汗,望着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离着中年男人不远的一处。 他的老板甚至还降下的车窗,一动不动地望着正在被保安拖出去的李总。 奇怪的是,在那些污言秽语中,他老板的脸色似乎并不难看。 阎鹤坐在车里,看着小鬼踩着中年人的脑袋给他出气。 等小鬼出够了气,他才大幅度降下车窗,好让小鬼进来。 慕白生完气,一扭头,发现黑色的迈巴赫还停在不远处。 他有些高兴,不用自己飘回去,“咻”地一下,又飘进了车内。 阎鹤见到自家小鬼从外头回来后,才升起车窗,淡声道:“走吧。”司机闻言,连忙应了一声,发动引擎,抓紧时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车内,慕白盘腿坐在座椅上,他有点担忧地转头望向自己的新目标。 似乎是担心面前人会因为刚才的话而难过。 他又开始从从前一样黏着新目标。 阎鹤在车上,他就乖乖坐在一旁,盘着腿望着他。 阎鹤下了车,他也不趴在他的背后,而是陪同他飘在一旁。 甚至在路过感应式夜灯时,小鬼都要怕夜灯不亮,飘在路灯上,敲敲打打着路灯,让夜灯一直保持常亮的状态给男人照路。 男人一如往常回到家,洗了澡,吹干头发,早早就上了床。 慕白坐在床上,扭着头,巴巴地望着男人。 阎鹤一抬头,便能看到小鬼担忧的目光。 他有些失笑。 很早之前,他就听过比前不久更难听的话,甚至那些话还是指着他的鼻子骂。 可小鬼不知道。 他似乎还在为前不久的事情耿耿于怀,担忧了一晚上。 从回到家开始,小鬼就跟在他身边,因为担忧着他,看上去闷闷不乐。 哪怕阎鹤前不久开了小鬼最喜欢的电视,小鬼都是坐在沙发上,看两眼电视,又抬头看一眼他。 阎鹤放下手中的书,他拿起电话,打了一个电话给秘书杜平。 他在电话里对杜平道:“刚才闹事的李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杜平连忙道:“已经报警了,警察以寻衅滋事行为将他带走了。”
阎鹤看了一眼身旁眼巴巴的小鬼,慢慢道:“已经报警了,警察把他抓紧去了是吧?”
杜平道:“对的。”
阎鹤余光中看到小鬼双手撑在床上,稍稍仰着头望着他,看上去很是有些紧张和担忧。 阎鹤语气不变,还是一贯的淡然道:“好,坏人都给抓起来了。”
“那我也能够放心睡觉了。”
杜平:“???”
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电话那头的老板被夺了舍,愣愣地举着电话看了一眼来电名字。 是阎总没错。 但是为什么一向雷厉风行、冷峻沉稳的阎总会在电话那头用着一贯冷淡说着这种话。 坏人都给抓起来了。 跟哄孩子一样。 阎总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他们这些秘书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杜平脑海里无数信息瞬间炸开 ,他愣愣地张了张道:“好……好……” 他还想说点什么话,那头的阎鹤依旧是风轻云淡地同他说了一句:“今晚辛苦了。”
“这个月奖金翻倍。”
话音刚落,杜平便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挂断电话后,阎鹤转头看一旁的小鬼,看到小鬼似乎有点高兴,嘀嘀咕咕说了两句:“抓得好呀——” “恶人有恶报。”
阎鹤唇角向上勾了勾。 慕白听到面前人亲口说完今晚能安心睡个好觉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他打了个哈欠,跟男人一同躺在床上,准备等着男人睡觉。 慕白躺在床上,脑袋蹭着柔软的被子时,忽然迷迷糊糊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床变大了,被子却比之前的要小了一截? 他往男人身边努力挪去,靠近了男人才盖完一整床被子。 慕白没怎么在意,他睁着眼睛,望着男人不再背对着他睡觉,而是翻了个身,同他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睡觉。 似乎是没到睡觉的时候,男人没有闭上眼睛,黑眸望着正前方,似乎在看什么。 慕白眨了眨眼,仗着面前人看不见自己,他凑近了男人,几乎鼻尖都快碰上男人的鼻尖。 他低头认真地望着男人,似乎是想到什么一样道:“好长的睫毛啊……” 他娘从前说,睫毛长的人有福气。 慕白没忍住,伸出手,低头用指尖玩着男人的睫毛,一边玩一边还慢慢地数着。 阎鹤喉咙动了动。 面前的小鬼什么都不知道,同他鼻尖碰着鼻尖,嘀嘀咕咕数着他的睫毛。 很是有些可爱。 脸看起来很小。 似乎一个手掌就能遮住大半张脸。 杏眼的眼角圆润,眼尾的睫毛又卷又翘,偶尔哈欠的时候睫毛会湿成一缕一缕的,看上去很乖。 在小鬼好奇地准备摸他的鼻子时,阎鹤咳了一声。 慕白咻地一下收回手,他谨慎起来,偷偷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他似乎在望着床头柜的夜灯,并不像是发现了什么。 小鬼舒了一口气,他放心下来,嘀咕道:“不给摸就不给摸……” 但他还是偷偷摸了两下。 也没什么了不起。 看起来又高又挺,结果摸起来还是跟他的鼻子一样。 小鬼打了个哈欠,闭起眼睛,今晚倒是比自己的新目标还要早睡觉。 望着蜷缩在枕头边睡觉的小鬼,阎鹤轻轻拉了拉被子,把小鬼身上的被子盖好,才关上灯睡觉。 凌晨两点多。 慕白醒来,他骨碌碌起来,匆匆吃了一会精神气,便手脚麻利地地爬上玻璃窗飘出去。 他飘在半空中,动了动鼻子,很快就嗅到了在停车场闹事中年男人的味道。 小鬼立马朝着城市的某个方向飘去。 凌晨三点,看守所中,监舍中被拘留的李志还在睡梦中,满脸横肉,鼾声如雷。 似乎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什么,中年男人挠了挠脖子,翻了个身继续打起鼾。 但右边身子越来越阴冷,还有股阴森森的邪风往着脖子灌,硬生生让李志冷醒了。 他瞪着牛一样大的眼,被冷醒本来有着一肚子的火,正准备恶狠狠发泄时,监舍的门忽然晃动起来。 无风晃动的门在阴森森的黑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李志忽然就没了声,他强装镇定地望着咯吱咯吱晃动的门,额头上却不知不觉渗出了点冷汗。 昏暗的地面上忽然也时不时有黑影晃过,一下又一下,看得不真切却能感受到阴冷的风挂在身侧。 李志惊恐地贴在墙面上,嗓音发颤地想要喊人,却发现白炽灯的灯管剧烈地晃动起来。 似乎上面吊着一个人的脑袋。 一瞬间,惊恐剧烈的尖叫响彻整个监舍。 灯管上的小鬼摘下裹着脑袋的黑色塑料袋,神情狡黠,偷偷将黑色塑料袋挂在灯管上才溜走。 溜走前,小鬼还对着中年男人的脑袋蹦跶了好几下,才偷偷从窗户外溜走。 第二天。 上午十点。 阎鹤一如往常地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但很快杜平就敲了敲门,示意有事汇报。 阎鹤让他进了办公室,杜平看上去有些犹豫,但很快就如实道:“阎总,看守所那边说半夜李总闹得厉害。”
“李总哭着喊着说监舍里有鬼要害他,还说是您找的歪门邪道来害他,说出去后要公布出来。”
阎鹤头都没抬,淡声道:“找律师告他诽谤。”
杜平点了点头,正准备退下时,忽然看到阎鹤抬了头,似乎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 阎鹤皱着眉头道:“对了,去买点柚子叶烧的水。”
杜平有点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好的,那柚子叶的水要洒地下停车场吗?”
柚子水去晦气,昨天地下停车场发生了这一遭,确实也得去去晦气。 阎鹤:“不是。”
“把柚子水准备好,我带回去。”
小鬼昨晚跑到监舍见了脏东西,又踩了脏东西的脑袋。 是该给小鬼去去脏东西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