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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宁繁觉得自己闷得喘不过气来,睁开眼睛才看见一只狐狸趴在了他的胸口睡得正香。
狐狸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个月变一个样儿, 好几斤的体重压在身上确实挺沉的。 宁繁拍拍狐狸脑袋把它拍起来。 狐狸清醒后就去舔宁繁的脖子和脸,宁繁赶紧躲开:“别闹。”狐狸对宁繁一直都很热情, 不依不饶去扒宁繁, 宁繁早上刚睡醒身体有点虚, 完全躲不开它的毛嘴。 这时候一只手伸了出来,捏着狐狸后颈把它捏起来。 狐狸认出给肉吃的亲爹来了, 大尾巴摇晃两下,舔舔慕江的手背示好。一套动作做完, 它滴溜溜的眼珠子再度看向宁繁,想被亲妈抱抱。 慕江把狐狸从窗户扔出去了, 窗外还有它三个起早晒太阳的兄弟们。 宁繁松了一口气:“太子,你起这么早。”
“孤醒了一个多时辰。”
慕江道,“身体一向康健。”
宁繁还有些睡意,他在枕头上眯了会儿眼睛:“我这就起床,等下一起去给父皇请安。”
“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你想睡就睡。”
“怎么不在乎?”
宁繁道, “你这两天就走了, 总要给父皇和大臣们留下一个孝顺的好印象。”
宁繁差不多明白太子的名声为什么这么坏了。 不单单是太子平时做的荒谬事,另一个原因是太子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 完全不会粉饰太平伪装人设。 其它几个皇子在宁繁看来全都不如太子, 但他们会装啊,大臣面前皇帝面前总要装的像模像样。 慕家真有皇位要继承, 万里河山辽阔疆域。 几个皇子私底下再怎么乱, 到了皇帝和大臣面前都要装君子。 宁繁想着太子若不是孝颐皇后唯一的儿子, 就冲他爽快直接的性情,这储君之位指不定是哪个大尾巴狼来做。 宁繁倒不盼着当皇后什么的,宁家和太子上了一条船,已经成了姻亲,自然得保证太子将来当上皇帝。 太子忽视的这些点滴,宁繁就要考虑周全。 他伸出一只手:“太子拉我一把。”
慕江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因为用力太猛,宁繁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慕江看着颀长挺拔,穿上太子蟒袍颇有气度,实际上脱了衣服肌肉分明,他胸膛宽阔坚实,宁繁被撞得鼻梁疼痛,瞬间红了一片,眼泪都要出来了。 慕江给他揉一揉:“没事,不疼。”
宁繁把他推开,声音沉闷:“你自然是不疼,我鼻梁骨要断了。”
“好了,别撒娇了,孤给你吹吹,真娇气。”
慕江一边揉一边低头吹了两下,“其它皇子妃都没有你这么娇气的小性子。”
宁繁摇铃让人进来伺候洗漱,两人去皇帝的住处请安之后,慕江去和官员商量离京相关事宜,宁繁带着天冬往回走。 行至中途,宁繁看到前方走来了十多个人,对方走近才看清楚是景慎长公主和她的丫鬟。 景慎长公主身边站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宁繁看对方衣着气质,想着这就是长公主的小儿子敏郡王了。 宁繁和太子婚后还没有和皇室所有宗亲见过面,明面上和景慎长公主素未谋面。 太子不在这里,两个互不相识的人遇到不必寒暄,因而宁繁让出道路正中就要擦身过去。 长公主却慢悠悠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何人?见了本宫为何不行礼?”
天冬笑了笑:“这是皇太子妃,请问您是?”
“本宫是先帝亲封的长公主,太子的亲姑姑。”
长公主一边说话,一边上下打量着这对主仆,“你是宁家三公子宁繁吧?”
宁繁拱了拱手就当见面:“长公主殿下。”
“本宫就知道,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长公主眯了眯眼睛,阴阳怪气道,“太子不孝,皇帝病重都不去看一眼。他的太子妃见到本宫不行礼问候,擦肩就要离开,看来上行下效,整个太子府不知礼数。”
宁繁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那我问问长公主,你和太子,哪个身份尊贵?”
长公主不悦:“自然是太子身份尊贵。”
“太子身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是长公主,见到太子都要让道行礼。”
宁繁悠悠走到了道路中间,“我既然是太子妃,身份地位远高于你,倘若见到长公主行礼,岂不是乱了尊卑?”
长公主脸色难看起来了。 她是诸位皇子的亲姑姑,任何皇子和皇子妃见到她无不恭恭敬敬,这还是头一次遇到敢反驳她的。 长公主正要拿出辈分长幼压他的时候,宁繁又笑着开口了:“方才我让道给长公主,是敬重公主是太子的长辈。我给公主薄面,公主却对我妄加斥责,难不成想凌驾于太子之上?公主为长不尊,有什么资格议论太子不孝?”
前朝有过公主干政的现象,所以本朝公主地位被削减许多。 按照本朝礼法,长公主地位不及太子妃,太子妃地位仅在皇后之下。 景慎长公主是皇帝亲妹妹,多年来在皇宫里横行霸道,偶有染指朝政的现象,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成看不见。 久而久之,她越加跋扈。 今天被宁繁反驳,她气得脸色涨红,一时间找不出话语反驳,拉着敏郡王就过去了。 敏郡王今年十五岁,姓宋名廷敬。 景慎长公主一共有两个儿子,长子宋廷振容貌丑陋脑子愚笨,不得长公主欢心。小儿子宋廷敬聪明伶俐样貌漂亮,是长公主的心头肉。 原本宋廷敬没有爵位,长公主在皇帝面前哀求多日,让皇帝封了他一个郡王。 宁繁看着长公主一行人的背影:“敏郡王性情与为人如何?”
天冬早打听来了不少消息,随时等着答复宁繁。 他道:“长公主宠溺敏郡王,在京城里,除了姓慕的皇子王爷之外,就属他不能招惹了。去年他纵容恶仆当街打死怀孕七个月的妇人,事情生生被长公主压了下来,现在京城路人看到他的车马都会躲避三分,生怕和他起冲突。”
宁繁点了点头:“我们先回去,回去再细说。”
长公主那边依旧气得颤抖:“他好大的胆子!皇帝尚且给本宫几分薄面,他居然敢冲撞本宫!”
敏郡王拍着长公主的后背:“母亲,您别生气了,何必和这种一得势就张狂的小人计较。”
长公主看皇帝的宫殿马上就到了,她慢慢平静了下来。 敏郡王安慰道:“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等太子一离京,太子府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我们宰割?宁繁徒有外表没有头脑,连您都敢得罪,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长公主平时就喜欢小儿子,被安抚了一番后心情好多了。 “去年本宫想把你的姐姐嫁给太子当太子妃,谁知道太子拒绝了本宫,转头娶了宁繁这个胆大包天的蠢货。”
长公主冷冷的道,“等着瞧,本宫早晚让他知道,究竟是宁府厉害,还是我们长公主府势大!”
敏郡王笑着道:“太子不读书,没什么头脑。但凡他平时用功读史看书,就不该得罪您,母亲比馆陶公主更加聪明,太子却连刘荣都不如。他拒绝咱家的婚事,等同拒绝了皇位。”
景慎长公主一向认为自己的权势可比汉室公主。短短一刻钟,她已经被哄得心花怒放,忘了方才的不愉快。 长公主带着敏郡王去给皇帝请安,她昨天刚被皇帝训斥,今天服了一个软,做小伏低的哄皇帝开心。 皇帝看长公主乖乖认错,心情好转许多:“太子昨晚和今早都来请安,成亲之后,他越发稳重了。朕就说宁家那孩子不错。”
长公主原本还想见缝插针说一说宁繁和太子的坏话,见皇帝这样说,她一时间又不敢了,只能陪着笑说是。 敏郡王在皇帝面前素来没什么可说的,长公主伺候着皇帝吃东西,他在这边闲得无聊,知会了长公主一声后跑出去玩了。 两个行宫里的太监遇着了敏郡王,这两名太监头脑活泛清秀可人,说话做事落落大方的。 敏郡王想着他俩兴许想从自己身上讨些赏赐,翻了两块银锭扔过去:“你们认不认得行宫里的道路?这里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俩太监收起银子,堆着笑说他们熟悉路,带敏郡王四下走走逛逛。 青丽园行宫夏秋景致最美,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 不过皇帝夏日大多去佑园避暑,秋日则在京城处理朝政,很少来这边。 敏郡王更是头一次来,对这边宫苑道路不太熟悉。 有两个机灵讨巧的太监引路再合适不过。 “这边是鹿山,喂养了许多梅花鹿。”
一名太监拿了弓箭递给敏郡王,“除了鹿外,山上还有兔子野鸡之类的东西。正是秋天,所有畜生都油光水滑,郡王若觉得无聊,可以在这里行猎。”
敏郡王跃跃欲试。 他这些十多岁的少年人,哪有不喜欢打猎的。 来之前他只想着青丽园风景优美,哪里想到还有这么多野物。 早知道他就骑着自己的马,带着自己的弓箭过来了。 跟着敏郡王的是两名长公主的侍女,侍女忍不住阻拦:“郡王,打打杀杀不太好吧?您打猎弄得一身毛发血腥,回头怎么和长公主交代呢?”
敏郡王皱眉,他最讨厌长公主身边这些总管教人的侍女:“出了事我来担着,别在旁边叽叽歪歪。”
半个时辰后,敏郡王被中午太阳晒得脸皮发红,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他箭法平平无奇,十箭九空,加上没有骑马,捕猎这些东西并不容易。 幸好山上的鹿很多,半个时辰就被他射杀了三只,其中一只还是怀孕的母鹿,月份已经很大了,正好能拿鹿胎给长公主补补身体。 敏郡王踢了踢这些死鹿:“中午太阳真大,你俩去弄点水。”
两名侍女为难的道:“郡王,奴婢不认得路,不知道哪里有水啊。”
敏郡王道:“那两名太监呢?让他们去找水。”
侍女左顾右盼:“咦?人呢?人去哪儿了?”
“那俩人不见了。”
“他俩什么时候走的呀?”
“……” 炎炎夏日,敏郡王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他看看手中弓箭,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其实早在两个太监给他弓箭的时候,他就觉得哪里有点怪,当时他贪玩想去行猎,没有来得及深思熟虑。 这时候一队侍卫突然跑了出来:“有人捕杀万寿山的猎物!”
“快把他捉住!去告诉陛下!”
“……” 疏桐院宫殿中,宁繁盯着盘子里比他脸都大的月饼,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太子:“今晚吃这个?什么馅儿的?这太大了,看起来不好吃。”
慕江笑着道:“你猜猜看,肯定猜不到。”
一名宫人从外面进来:“太子,敏郡王杀了万寿山的猎物,被捉到了陛下面前。”
慕江不悦:“这个蠢货,万寿山的猎物不是只有天子才能捕杀吗?”
宁繁戳戳月饼表皮:“太子,我们去看看热闹,回来再吃月饼。”
这种火上浇油落井下石的好时机,宁繁可不会错过。 慕江不愿意去,他看看窗外:“中午太阳晒人,从这里走到父皇的住处要一刻钟。”
“我不嫌累,不用太子背着。”
宁繁道,“我们一起走着过去。”
太子殿下震惊:“你还想让孤背你?”
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人敢打这样的主意,哪个不想活的敢把太子当马骑? 宁繁拉着慕江的胳膊起来:“走吧。今天早上遇到了长公主,她对我无礼,这次非让她吃点教训。”
慕江想法瞬间变了。 宁繁是他的太子妃,欺负宁繁就等于欺负他这个太子,这个公道不讨回来不行。 “准备仪仗。”
慕江吩咐旁边的太监,“去陛下那里。”
平时慕江出行很少坐步辇,他不喜欢被人抬着,近距离走着远距离骑马。 成亲之后就完全不同了。 他看看宁繁白皙得找不到一丝瑕疵的侧脸。 慕江总感觉宁繁很怕被太阳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