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秒,等她稍稍反应过来,脸上控制不住地又露出一抹羞恼与难堪来情,心头更是涌上一股不可遏制的委屈。眼眶跟着莫名一热,她赶紧使劲儿眨下了两下,才勉强把那股汹涌的情绪压下去。薄景遇心里憋着气,刚才那瞬间也是理智被狗吃了,故意找茬的话,说得是一点情面没留。说完气氛就完全冷掉了,周边温度都降了几分。众人偷偷地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大气儿也不敢出。沈文川大脑疯狂地转圈,想要理清楚当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老板想玩左拥右抱的戏码结果惨遭翻车?俩女人看着都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儿,修罗场啊……安笙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使自己冷静下来。管薄景遇是不是故意找茬,他最后那一句是对的,她不特殊,所以就要像普通员工,对老板态度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薄景遇看她那难掩委屈的脸色,心里也是后悔,正想缓和两句,就见安笙垂下头,直接认错,“对不起薄总,是我考虑不周到。”
薄景遇直接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咙里,胸口更像是塞了块棉花,伸手有些粗横地扯了扯领带,心里没由来的更烦了。颜臻看着这画面,浅浅笑着,适时出声,拉了拉薄景遇的胳膊,柔柔的似撒娇道,“二爷算了,都是小事,大家也都饿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吧。”
沈文川也赶紧打圆场,“老板,快走吧,一下午没停脚,我都快饿死了。”
薄景遇刀子似的眼锋扫了沈文川一眼,这才转身,率先迈步往外去。沈文川不由缩了缩脖子,赶紧跟上。颜臻订的餐厅离酒店有一段距离,众人分两辆车过去,颜臻跟薄景遇坐的同一辆,下了车,也一直跟在薄景遇身侧。等大家进了包厢,颜臻很顺其自然地在他旁边坐下来。大圆桌,安笙挑在俩人的斜对角,坐下来就低头刷手机,头一下没抬,更是一个字没说,一直等菜上来,她才放下手机。饭菜味道很好,她也挺饿,可愣是食难下咽,说到底还是还是心情问题。反观另外一边,颜臻跟薄景遇一直在小声聊着什么,话说不完的样子,偶然扫过去一眼,颜臻脸上全是笑,笑里满满全是温柔甜蜜。安笙胸口好像被什么堵着,有点儿难喘气儿。吃到一半,她放下筷子起身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居然碰见一熟人。居然是宋宁宇。宋宁宇看到安笙,更是惊讶,睁大眼睛看了又看才敢确认,“安笙?你怎么在这儿?”
安笙自然也惊讶,回道:“出差。你呢?”
宋宁宇笑了:“一样。”
上回在同学聚会薄景遇横来那一出,搞得安笙到现在见到人家还有点尴尬。不过宋宁宇却是心态调整的十分迅速,他收起满心的遗憾,就开始盘算着怎么借安笙的线搭上薄景遇。机会说来就来,正好安笙不想回包间,就顺势跟他一起走去窗台边吹风。俩人闲聊了几句近况,宋宁宇正要进入正题,那边突然响起一道无比熟悉的低沉醇厚的男声。“安翻译。”
俩人转头看过去,薄景遇正站在五六步远的地方,单手插兜,目光幽幽地盯着他们俩。宋宁宇看见他,心里顿时就是一喜,根本顾不上安笙,忙走过去寒暄,“薄总,真巧,咱们又见面了,您还记得我吗?”
薄景遇扫他一眼,目光凉津津的,“宋律师。”
想挖他墙角的情敌,他自然印象深刻。安笙也走过去,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微一低头喊一声,“薄总。”
态度冷冷清清的,很官方很疏离。宋宁宇看得有些疑惑,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上次在同学会上不是还拐着弯儿的暗示,难不成是他猜错了?喊完薄景遇,安笙转头又对宋宁宇笑了下,“那我先回包厢了,以后有空常联系。”
宋宁宇愣愣点头。薄景遇面上端得四平八稳,仔细看,下颌线已经紧紧地绷起来了。安笙回到包厢门口,正要推门进去,胳膊却突然被一只大掌抓住。一转头,薄景遇那张隐隐发黑的俊脸近在咫尺。“薄总想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薄景遇直接把她抵在墙上,磨着后牙槽,神情有些恶狠狠的反问回去,“你想干什么?”
这是走廊,身后还有来往传菜的服务员,又想到他跟颜臻甜蜜相处的画面,安笙顿时恼羞成怒,又没忍住骂他,“你有病啊!”
薄景遇用力抵着人,黑眸冷幽幽地睨着她,冷嗤:“有病也是你气出来的!我碰见你这种倔货,至少得少活十年。”
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安笙脸涨的通红,气得声音都发颤了,毫不示弱地反讽回去,“别的没有,倒打一耙薄总倒是好本事!”
“我不仅会倒打一耙,我本事大着呢!”
薄景遇腮帮子咬的紧紧地,一字一句地警告,“你给我乖乖的,离那些狂蜂浪蝶远一点,不然我就叫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本事!”
想起她对宋宁宇笑,对汉斯笑,对谁都笑,就对他一个冷脸,薄景遇这心头的火一下就更炽盛起来,顿时燎遍四肢百骸,脑袋里那点一理智瞬间就被烧成一撮灰。真是越说越不像人话,安笙又愤怒又委屈,生生被逼红了眼,忍不住又冷笑道:“凭什么我要听你的?就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人百姓点灯!”
这明晃晃的挑衅正正好戳在薄景遇那条敏感的神经上,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可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他妈还想点灯?”
安笙心一横就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结果一看他那表情,被吓得又闭了嘴。这时候,包厢门突然“咔嚓”一声响,从里面开了,颜臻走了出来。一扭头,看见俩人的模样,她顿时一愣,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了。但下一秒,她又放松下来,娇柔柔地开口,“二爷……”安笙看颜臻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用力一把推开薄景遇,讥诮地瞥他一眼,转身直接进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