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还是搞不明白,自己好好在那站着看戏,怎么就祸从天降??被拉到对练场,甚至对手都已经站到对面了,他都还在怀疑人生。不要以为磕瓜看戏是没风险的啊TAT。同伴:“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了小叶啊?”
这个原因其实有些人也是知道的,斯利卡:“柿子都要挑软的捏。叶帆年纪最小,看起来也是我们中最弱的。不挑他来涨自己士气挑谁呢?”
“这个挨千刀的老狐狸!”
斯利卡又气得咬牙,这里的狐狸指的当然是那个教官,但他又想到另外一人,于是望向了看台上的布特林大将。那大将对他们被逼对练没有任何调停的意思,只是面无波澜地看着对练场上的一切。完全默许了手下这种不礼貌的行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斯利卡不停地腹诽着。“在下格文鲁克一等兵”对面的士兵朝叶帆行了一礼,那是每次对练前都要走的形式:“求阁下赐教!”
“格文鲁克!打趴他!”
“收拾这个乳臭味干的小子!让他见识一下咱们洛林军的实力!”
士兵中发出一些,叶帆觉得很不悦耳的声音。叶帆看见斯利卡摆着死鱼眼,朝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那应该是叫叶帆“碾碎他!”
的意思。叶帆欲哭无泪,但都站到这场上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在下叶帆——”话音刚落,那位叫格文鲁克的一等兵忽然发动了突袭,和先前那些士兵对练的不一样,数不清的结界长条叠合成一道结界墙,飞快地向叶帆冲来。“?”
叶帆吃了一惊,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从魔珠里抽出刀去与那结界硬碰硬。刀影落下,劈在了结界上。“???”
那感觉,就像劈在一座重达几十吨的巨大的钢铁城墙上。斩击完全无效,他立即往后退去,两个空翻,稳稳地落在地上。那墙壁滑行到一定程度才停下,然后消失。在其空出的视线上,远远地,能看见格文鲁克那十分得意的笑容。士兵队列又响起那些刺耳的声音:“哈哈哈哈哈!这就叫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啊!”
“哈哈哈,这帮静亭司的家伙不是很喜欢暗杀吗?突然这一下吃瘪了吧?!”
“格文鲁克,真有你的!给我上啊!教训教训这小子!”
这人能在身体之外很远的地方变出结界……而此时叶帆一心都在思考:这个人跟其他士兵不一样,比那些菜鸟强得多。远处的伙伴们,女巫看得一脸忧愁,而佩拉却是笑了笑:“哦?进入状态很快嘛。”
格文鲁克又发动第二次术式,长条在多个位置叠合,空气中不断发出淡蓝色光辉。不到眨眼的功夫,叶帆的四周都竖立起高高的墙壁。某一瞬间,叶帆见到的仿佛是四座高大巍峨的宫城,然后又在某一时间节点,这些宫城竟开始运动,城脚下滚起长烟,同时向他逼近!“崩!”
格文鲁克:“富丽堂皇镇王古城。”
四面结界墙往中心点合拢,当已十分接近时,墙壁的角触碰在一起,相交多出来的部分相互抵消,化成淡蓝色的碎片四处飘舞。然而这丝毫没有减缓结界往叶帆这合并的速度,他手持四把刀,当四周收拢到只剩五尺的距离,他挥舞刀刃将其抵在结界上,踩着刀面飞了上去,非常及时地跃出结界上方。“???”
忽然他发现上方还有一面结界,以迅雷之势落下,此时已经十分接近他的身体。借着身体的核心力量,他几乎是玩弄着空气和重力,做了一个在水中才能做到的动作。将将地从那结界下逃了出去,又一次化险为夷。刀剑在结界的碰撞下化为碎末,与那消散的淡蓝色一起漫天飞舞。所有人看了都难以淡定。逃脱的时机没选对,应变能力不快,就会被压成肉齑。这是杀招。斯利卡握紧了拳,显然这场对决已经不是点到即止的程度了,正打算出手制止时,心里有个想法却打断了这一举动。他想看看,这个少年接下来会做什么。想看到龙教官把他招进一番队的原因。他又瞄见看台上的布特林将军,仍然毫无动作,还是原先的表情。心想这个人如此纵容部下,一点大将之风也没有。而在战场之外,有个神秘的少女已经不动声色地来到,一头紫发随风动了动,偷偷地望着对练场的一切,望着那位一脸沉着的少年。看来还得再凌厉一点。格文鲁克心想,然后张开双臂,发动了第三个术式。空气中浮现无数的淡蓝色光块,如同极寒之地那梦幻的极光。光块又与身旁的光块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各种形状的结界。叶帆看着悬浮在四周的结界块,看着其中尖刃形态上的锋芒,吞了吞口水。“彻!”
格纹鲁克:“漫天飞舞南天城页岩!”
结界块开始加速,形成盘旋在对练场上的旋风,就像后印象派画家笔下弯曲的长线。而后数不清的长线击向叶帆,在地上轰出飞沙。这些结界并不是无序地旋转,而是在施术者的控制下运动的。叶帆在飞沙之中冲出。格文鲁克正想对他发动攻击,忽然瞥见一些锋芒。经验丰富的他赶紧在身前叠成结界,便听见“钉”的几声,几只飞镖被刚刚好生成的结界捕捉住,动弹不得。每一把都朝着要害,如果结界没能及时展开,那他现在已经全身上下的致命伤了。“……”他看着那个奔跑的少年,非常不能理解他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发出这些飞镖的。因为那些暗器的飞来方向完全不在他奔跑的路线上,给人一种非常不协调的感觉,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这感觉就好像,飞镖是另外之人朝他射来的。想到这他看了眼静亭司的人,但那些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小动作。这小子,可能真的是天才吧。他双手合十,结界块瞬间调转方向,万剑归宗一般地杀向叶帆。叶帆发动光术式,他的身体每停顿一次,就会在原地生出一个没有实体的分身,然后那分身也奔跑起来,躲避、跳跃。转眼间,数不清的叶帆出现在了战场上。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懵了。格文鲁克则觉得是雕虫小技,可当他的结界直接穿透那些分身,身体却毫发无损时,他自己也懵了。总该一个有实体吧?他心想,但随着所有的杀招都穿过那些身影,所有的身影都向他冲过来,他也不淡定了。无法伤到的分身,这叫他怎么防?暂且不考虑那分身是不是有攻击力,主要是真身藏在里边的话,会使出怎样意想不到的招数,这一点是必须要防备的。他不得不往后退,就在这时他又瞥见先前的锋芒,他展开结界,将那暗器抵挡住。可当他看见那些被嵌进结界中的漏网之鱼,发现其中有几颗是发着火红色的魔珠时,脸上的惊慌再也藏不住了。魔珠瞬间冒开巨大火焰,一路烧上天空。须臾,淡蓝色的光辉再度出现在硝烟之后,格文鲁克也安好地在那淡蓝色之下。尽管安好,却也有了些被烧伤的痕迹,面色也略显狰狞了。他终于明白不协调的地方了,因为这小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在那些分身里,而是早就身处异地,在暗中不断地发出骚扰的暗器。这该死的老鼠!士兵列队再次发出难听的叫声:“卑鄙的家伙!居然使这种阴招!”
静亭司某人:“揍性!你们先耍阴招的!这回又当圣母标了?”
“就是!不是想玩阴的吗?咱们奉陪到底!”
“况且兵不厌诈!你们输不起就不要玩了呗!赶紧跪下来认输给老娘磕三个响头!”
两边隔着围栏打起了骂战,还出现了臭鸡蛋、香蕉皮、螺蛳粉、胖次等等抛物,场面一度难以控制。格文鲁克环顾四周,此时他已被分身围住了,根本找不到那臭小子在哪里。分身皆屏息执剑,每一个神态都如此逼真。随着暗中的双眸坚定的一闪,所有分身再一次朝他冲来。格文鲁克深吸一口气,发动了第四个术式。“释”嘴边念念有词:“拔地倚天嵩阳金钟罩。”
拥有巨大毁灭力的结界从他身前涌出,360度无死角向四周扩散,发出的光芒连那些分身都掩盖下去。几乎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光芒便将周围的一切吞没、摧毁,连带训练场上的泥土也被无情拔起!冲击力把远处的围观之人都放倒了,如此毁天灭地的无差别进攻招式,让所有人都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士兵能发出的。直至最后退散时,结界仍保持着一座巨大梵钟的模样。解决了那老鼠了吗?格文鲁克还是没能放下戒备,扫视四周,只见被轰成一片光秃的训练场,并没有发现老鼠的身影。正当心里出现“他已被结界轰为齑粉”的想法时,又瞥见天空上怪异的黑点。就像长在太阳上的一颗小小的黑子。???该死的家伙!居然逃得到那么高的地方去!驭天之午的法符,是许多个交织在一起的圆圈。自由、无尽的空间,那是这些圆圈的意义。多么令人向往的东西,自由,也意味着能够随时随地抛弃眼前的一切,去往自己心中所属。好累,全身上下都疼。叶帆多么羡慕这个偌大的符号,能够不受这世间万物的影响,也不会有任何的痛苦和失望。百年,甚至千年都飘荡在那里,俯瞰着下面的大地。仿佛成了自然界的一部分。他好想放弃一切事物。在这场对练开始时就可以认输,也没有任何要赢的必要,现在也还来得及。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可以抛之脑后。很多事情如果刨根究底的话,其实也没有了需要去达到的意义。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成为天上那个自由的存在,无欲无求、无知而无憾。可是,身体为什么又动起来了呢。为何要举起自己的刀刃。自己抗争的敌人是什么。为什么内心里会有个答案,正等着他去寻找呢。叶帆做出了一个猛攻的姿态。刀刃的终点,是格文鲁克那充满诧异的脑袋。在那里发起进攻?真是愚蠢!格文鲁克心想,然后驱使无数的结界块向空中攻去。叶帆的光分身不断涌出,气势汹涌地执刀,闪避、飞奔,脚踏在那方块上乘风破浪。要活着,去找到答案。所以,去抗争吧——格文鲁克的瞳孔中,倒映着少年从天而降的身影,还有他身后巨大的驭天之午的法符。眸中的寒芒一闪而过,他开始在身前展开结界,数不清的长条叠合在一块,准备以石御卵,迎接少年那支离破碎的命运。来了!叶帆心中大喊:要看得清清楚楚!静亭司的伙伴们也被这一幕吓到。他是已经疯了吗?已经十分接近地面,格文鲁克冷眼前的那块结界也已经叠合完毕,坚不可摧的城墙已经建好了。少年一路闪躲、坠落。把刀长长伸出,毫无顾忌、光明正大的穿刺的动作。格文鲁克露出冷笑,就在这时,他看见,就在他脑袋正对的那一小块结界,闪动着奇特的光芒。然后,消失了,在原本密不透风的城墙中露出一个格格不入的漏洞。巨大的宫城,出现了一道小小的破绽,正在往里灌着风。在那寒风拂面的瞬间,他无比诧异的脑海里闪过一些回忆的画面:光的分身在铺天盖地的长线中变出、光再次出现在高高的苍穹之中……不会吧?他盯着眼前这个小洞,惊慌的面色已经被近在咫尺的阴影遮盖。……这家伙的光投影术……竟然连他结界都能模仿出来么??叶帆的刀刃刺进了那漏洞之中,正是那个靠自己的光魔法伪装后成结界块之后,空出来的洞。电光火石间,生死位置转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