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中。伊尔纳伯爵正和几位莱伯尼城的军官聊到兴头上,忽然有个士兵跑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笑声。士兵在布特林耳边说了些话,在这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怎么会?!”
其中一位军官十分激动,声音大到周围的人都听见了:“文化馆是我们莱伯尼城的历史瑰宝,前前后后都有重兵把守,怎么可能会被人为纵火呢?!”
那位士兵被吼得唯唯诺诺,而布特林则没有为难他:“伤亡情况如何?”
士兵:“伯玉笺、洛神宝剑都被抢救出来了,但道阎录……”布特林:“人员伤亡如何?”
士兵想了一会,才说道:“只有一个管理员被关在里面,烧死了。当时是闭馆时间,所以工作人员并不多。除此之外还有四名卫兵被杀。”
没再说什么,布特林动身就要去,却被伊尔纳伯爵制止。伊尔纳眉头紧皱,目光如炬:“老夫去会会这些人。”
又说道:“你,留在这里,看好莱伯尼那老东西。”
就这样,布特林大将被留了下来,而伊尔纳伯爵则带了两个军官,离开了宴会。而宴会中有些战斗经验丰富的士兵也退了出去,人群中不断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让许多人都失去了欢宴的兴致。罗定和佩拉就在不远处,清清楚楚听见了那些军官的话,不免生出许多忧虑。“这是怎么了?”
同事甲:“是普通的火灾么?”
同事乙:“刚才听到是有人纵火。”
“不会有太大问题吧……这场晚宴会中断么?我不要啊……”罗定:“去去去,管好你们自己!别有的没的都往队里造!”
“唷~小布不在,你就开始摆谱儿了是吧。”
罗:“?”
“就是就是,不就是个副领队,以为自己有啥令箭好使呢,都一地鸡毛了自个儿还没羞没臊。这队里啥时候听你管事儿啦?去问问人家小布认不认你这个屁先吧!”
罗:“???”
“对对对,看他那尖嘴猴腮的贱相我老早就觉得不顺眼了,大伙挨个儿上去削,我待会替大家保密哈,别让他活着回国啊!”
佩拉两眼放光:“大家同仇敌忾,别让他污染到祖国的新鲜空气哈!”
罗:“……”然后他就独自蹲在角落,画着圈圈。美丽而圣洁的奇维塔啊,我愿意减寿十年,请把他们都带走吧……“话说回来,小布拉克去哪了呀?”
同事乙。“又玩失踪??这家伙有没有不发___的时候的?不怕___尽人亡的吗?”
“还有从刚刚开始,咱们魔珠联网就不太好使了?这是怎么肥事哦?”
科尼:“我在抓紧恢复了,现在还找不到啥原因啊。大伙儿再等等。”
宴会的音乐换了一种舞曲的风格,人们的舞姿和声音又开始热烈起来,他们的声音又淹没在喧嚣中。另一边,叶还在寻找着最佳的逃跑时机。那战甲人还在书房里翻箱倒柜,但仍是一无所获。真正的宝簪貌似并不在里边。而叶帆不得不逃跑,但又怕自己所发出的微乎其微的动静,会被对方察觉到。虽说自己的潜藏能力已经是顶级了,但是在这个鬼魂一般的人面前,可能就像过家家一样小儿科了。还不是逃跑的时候,还不是……他心里不断对自己说。得再忍一会。冷汗已经冒出,他只觉得颈后散发着一股瘆人的凉意。忽然,身后响起什么木板在地上刮蹭的声音,在漆黑寂静的走道中显得特别的刺耳。紧接着是“乒乒——”是瓷器掉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叶帆一脸惊恐地回头望去,看着地上那破碎的花瓶。那一刻甚至有种“是我打碎了”的感觉,然而他又很清楚,自己和那摆放花瓶的柜子还有一段距离。这又是什么情况??刚刚是谁在我背后???刺耳的声音当然也引起了战甲人的注意。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出现在了走道这里。可当他到这里时,却只看到地上破碎的瓷片,并没有见到任何人。奇怪,人呢?他有些意外,怎么会有人逃跑速度如此之快,竟然连他都可以甩开。事实上人也并没有真的甩开他,此时的叶帆正苦苦支撑在他头顶的天花板上,借着黑暗和视野盲点的微小漏洞,得此躲过一劫。走道宽度还是很大的,叶还得把长剑插在对面的墙上,才能勉强够到两边。姿势可能会很狼狈……而且很丑。但也别无它法了。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需要耗费相当大的体能。下方的强敌仍站在那思索着什么,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叶在上方累得够呛,还一点声响也不能发出。在身心的双重压力下,他的体表开始渗出汗水。漆黑的走廊里,每一道气息仿佛都拖戈着细线连接着深深的黑暗。每一次呼吸带着都无比沉重的平缓,如果稍有忽略,就会瞬间招来致命的暴击。稍有不注意,身裹银甲的恶鬼会在下一次呼吸时闪现在眼前。再下一秒,就将失去所有的生机,死无葬身之地。那人又在下方站了好一会。叶帆身体已经无比疼痛,却连一丝颤抖都不能发出。颈上汗水已经汇聚成流,沿着下巴滑动,即将落下。拜托……不要掉下去……我的腿啊,再坚持一下,千万别掉下去……拜托……快点走吧……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不知是不是苍天终于听到了他的祈祷,银甲的恶鬼一边嘀咕着“难道是老鼠”,一边转身走掉,总算是离开了。直到那人已经走得远远,他靠着最后一丝意志力硬撑的身心才终于得到了解放。他几乎是跌落到地上的,全身都疼痛难耐。但是能大口大口呼吸,能好好活着的感觉实在太爽了。这时他又把注意力放到地上碎成一片的花瓶,他很清楚那绝不是自己弄倒的。不可能是风吹倒的。这里还是相当密闭的空间,虽说有连通气的作用,但风力不可能大到这种地步……难道是有人弄倒的?可是刚才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也没有其他人了啊。事实上,他高估了自己的常识。其实这里还存在着第三个人。黑暗中那双阴险的眼睛,对刚才的一切看得是一清二楚。隐藏在黑暗中的能力者,侏儒族的巴菲尔,对刚才的一切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没错,是他把花瓶撞倒的。做这种事就是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能伤到斯维娅。结果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怂,看到强敌,居然直接躲起来了。这种缩头乌龟一样的家伙,真的能给斯维娅那么重的伤么?真是让人失望透顶。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个穿了装备的家伙威压可真是不一般呀。恐怕没有了那身装备,也是一个实力极强的术士了。难怪斯维娅老是说别被人家搅局了呢。叶帆休息不到片刻,便想到要马上把敌人来袭的事告诉队友。就在他拿起魔珠想搞清楚通讯失灵的原因时,却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后颈生出,而且一瞬间就遍布他的全身。比他高上许多的身影,正站在他的身后,距离之近,让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那身战甲所透出的冰冷。这冰冷从自己的某个毛孔滑过,让寒毛一下子立起,又从另一侧毛孔滑出去,散发到深深的黑暗。完蛋。这人……居然杀回来了。那一瞬间,叶帆完全不记得,人是怎么呼吸的了。那一瞬间的惊诧也在一瞬间就化为了绝望。银甲恶鬼,巨大的屠刀已经挥向了他。在斩击离他脸颊只有毫厘之差时,他眼中微妙的光辉闪过。而潜藏在暗黑中的巴菲尔,忽然听到脑袋边上的那个柜子发出什么燃烧的细响。眼珠子一转,便看到柜子后居然还贴着一张黄色符箓,正在快速地燃烧着。巴菲尔双眼瞪得大大……这符纸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它难道是……下一秒,符纸燃出巨大火焰,同时释放剧烈的冲击波。那冲击力之大,挨着的墙面瞬间就被剥开,露出其中黑色的钢板。又在一瞬间击中了不到两米外的叶和银甲人,他们原本的姿态在这巨浪中无法维持,被轰到对面的墙上,撞出巨大裂痕。“砰!!!”
府邸所有人都听见了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宴会大厅的地面微微一震,许多舞蹈中的人没站稳,一个接一个栽了跟头。“哎呀……疼死我了。”
“这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爆炸声?而且好像离得挺近!”
大厅内顿时一片哀怨,摔倒的人也一个接一个站起,收拾着自己的仪态。而罗定抬起头,看着天花顶上左右摇晃的吊灯,虽然摇晃的幅度不算大,但足以说明震波的威力。动荡不安的时刻已经到来。每个人都在劫难逃。小小的一张符纸,点燃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