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未晚冲到窗口的时候，姜珊已经被付卫东举到了推窗上面，小腿已经探出窗外，只剩下上半身还留在包厢里面。姜珊作为养尊处优的姜氏小姐，何曾被人这么粗暴对待过，刚才还能叽叽喳喳的喊叫两句，这会却吓脸色铁青，张着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两只手死死扒住木头窗框，十个指头的指节全部因为用力而泛白。此刻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能看得出姜珊真的被从二楼扔下去。毕竟，从二楼扔下去，这可跟在折桥上推下去的感觉不一样。余未晚也被姜珊这幅模样吓到了，愣了一下后，赶紧扯住付卫东的手，“别这样，付大哥，已经够了，别这样……”她不是多么担心姜珊。姜珊的死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是担心自己，今天把姜珊真的收拾了，闹出什么轰动新闻，除了可能要去警局做笔录，还可能会被一群狗仔记者追着跟拍。那到时候她还怎么离开这里？紧紧抓住付卫东的肌肉结实的小臂，余未晚急急地说着，“她怎么说也是姜氏建筑公司的大小姐，这样扔下去，会闹出不好的新闻的。”

付卫东瞟了一眼她的手，却没说话，手上依然抓着姜珊的腰带和头发，一副随时都能给女人推下去的样子。眼看跟付卫东说不通，余未晚不敢松手，转头去看坐在太师椅上，仍旧风轻云淡的陆野：“陆野，你不是真的要扔她下去吧，你忘了那些狗仔很喜欢跟拍你，现在好不容易才消停了一段时间，你要是这么折腾，搞不好还会上热搜。”

“在关心我啊？”

陆野看着余未晚，嘴角总算挤出了一点笑容，满不在乎地说，“别怕，她老爸的标在我手里捏着，她爸不敢。至于那些狗仔，想拍就拍把，最好把姜珊旱鸭子落水的样子拍几个大特写出来，我能加钱买下来。到时候，也让圈子里的人都看看姜珊的‘落水丑照’。一定要上本地的，热搜、上头条，那今天这场跳水表演，才算精彩。”

“不是，你……”“晚晚，做人不能心太软了。你看看姜珊这段时间都是怎么对你的，你手背上到现在还留着疤呢。”

陆野把她的话打断，语气轻松地说，“给她扔下去，也让她尝尝灌一肚子水的感觉。放心，东子会游泳，等她快不行的时候，再给她捞上来。”

陆野说完这句，窗户边的付卫东就很默契的继续扔人，把姜珊的大腿也塞出推窗外面。“不要扔……”余未晚急了，干脆扑倒姜珊的身上，扯住姜珊仅存在房间里的上半身。姜珊这会儿也如梦初醒，突然张开嘴巴，带着哭腔地说道，“我错了，我愿意道歉，我道歉，别把我丢下去！”

“别丢我，我选道歉，我敬茶认错！”

“我愿意下跪了！”

求饶的话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股脑的倾泻出来。付卫东拉扯的动作这才稍稍停下，偏头看着陆野，等着指示。余未晚也盯着陆野，柔声劝说，“你看，姜珊她愿意道歉了，那就让她道歉吧，这次你把她带来的目的，应该也就是让她道歉吧，对吧？”

“行吧，既然她愿意下跪奉茶了，给她这个机会。”

几米之外，陆野终于轻轻颔首。付卫东这才抓着姜珊的后退了两步，把大半身子都掉下窗外的人给扯回了包厢。咚地一声。姜珊毫无形象的坐在了地上，身子刚才悬空半天，这会儿吓得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陆野却没给她休息的时间，圆润的手指在桌面上又敲了两下，“别墨迹了，已经耽误十几分钟了。”

旁边的付卫东立刻会议，走到圆桌旁，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然后重新走回到姜珊身边，“拿着，下跪敬茶。”

“我……”姜珊脸色仍旧面无人色，眼角都沁出了泪水，还是想在挣扎一下，“我，我给余未晚赔钱行不行？”

下跪奉茶，这是古代奴才给主子认错才干的事儿。可今天，陆野却逼着自己给这个该死的余未晚下跪，那她的以后在余未晚面前可就彻底没脸了。“你觉得我缺钱？”

陆野反问她。“……”姜珊愣住，以陆野手里的游戏公司，和着手参与的房地产项目来说，肯定是不缺钱的。不知比她富有多少。陆野手指轻叩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跳塘，在全市丢脸，还是下跪给余未晚，只在这包厢里丢脸。这题不难选吧。”

说完，他嘴角笑容加大，眼帘抬起看向付卫东，“把茶水给她。”

付卫东会意，茶杯直接怼到了姜珊两脸前，粗声道：“快接着！”

“我认错，我认错！”

这一次，姜珊没在犹豫，很痛快的双手接住茶杯，宛若捧着奖杯一般，动作虔诚地挪到了那块搓衣板旁边，咬着牙抬起双腿跪了上去。膝盖本就肉少，一道道木棱凸起坚硬。全身的重量跪上去，使得疼痛加倍，直接让姜珊疼的小脸都皱了起来。也让站在旁边的余未晚看的心里一紧，因为她清楚下跪的滋味不好受，何况是跪在搓衣板上。“认错。”

付卫东站在姜珊身边，大声催促。姜珊赶紧调整动作，龇牙咧嘴地挪好方向，对着余未晚举起茶杯，也不知是因为屈辱还是疼痛，眼角湿意更重，眼睛看起来一片通红。说话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带着一点哭腔，“余未晚，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我先前不该那么一直针对你。不应该在你家里遇到困难的时候，逼着你给我下跪。更不应该串通王磊，去伤害你，把你的手砸伤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说完这些，姜珊把手里的茶杯高高举起。按照规矩，奉茶认错，对方要肯喝下这盏茶，这认错仪式才算结束。看着举在半空的青花瓷茶盏，余未晚并不快乐。原来这就是今天的表演。一场现代版的‘负荆请罪’。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陆野这么做，她没觉得多么开心。她因为学画的缘故，多数时候都沉浸在创作世界里，本就没有多少朋友。现在经此一事，有陆野这么凶悍的报复性格，估计更没人敢和她交友了，说不定还会引起更多圈子里的名媛反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