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盛临川最后这句话,余未晚怔住了。没想到,盛临川会这么担心自己。手机里,他的声音还在传出:“保持通讯,我马上联系凯瑞。”
说着那边就挂断了电话。而她已然愣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固执,居然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过来?他是真的不管不顾自己的前途了?也不在乎李佳欣会不会大发雷霆,不在乎会耽误实验室的研究进展吗?几秒后,她反应过来,重新拨号试图打回去,那边就已经是通话中的状态,新的电话已经打不进去了。繁夜显然早就知道盛临川一直在帮自己,可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又盯着慈善企业家的名头,所以不会为难盛临川。但陆野就说不准了,而且付卫东的人已经过来了,她不想让盛临川过来涉险……“晚晚,先把手机扔了吧。”
车厢里突然响起余承淙的声音。余未晚立即回神,“大哥……”“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这位盛医师说的很对,你应该先把手机和电话卡马上丢掉,使用备用机。付卫东那边知道你现在的手机号,他们可以找黑客通过你的手机号定位你。”
余承淙眸色清亮,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神色也很轻松,甚至可以弯起嘴角和她开玩笑,“这位盛医师很在乎你。”
“我不想让他过来,我不想让他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了他的前途。”
余未晚垂下眼帘,降下车窗,把手上还崭新的手机扔出了车窗外。丢了手机,她的情绪还是很低落,口中继续这刚才的话:“他是对我很好,但我没有什么能回报他的。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会有心情喜欢别人。我也不是众城集团三公主了,帮不到他什么。之前,我以为咱们家还有钱,想着取了那些黄金,我可以连本带利的还他那些钱,送他一个千万级别的实验室。但现在……”她低着头,一边说话,一边把挎包里的备用机拿出来,单手开机:“我甚至没有健康的身体……就算他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可能活个三五年就死了,何必要耽误别人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很平静。毕竟她对自己的病情一直都有了解,吃着二代药,也都是缓解压制,她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和任何人重新开启恋爱。不管是金钱,还是一生的承诺,她都回报不了对方。车厢陡然陷入了一种哀伤的沉默。提到她身上的病,就连余承淙清亮的眸子也暗了下来。过了几秒,余承淙重新开口:“晚晚,不是有个词叫做‘医学奇迹’?”
余未晚下巴微抬,这才看抬眼看向身边的大哥。“现在医学很发达,全世界各地,都有不同的实验室在致力于攻克肿瘤病变的难题。说不定在未来一两年后,就会有一种药物问世,而且是专门攻克你这种病症的……”只听余承淙语气温柔地继续说,“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医学奇迹。保持乐观,我们家晚晚这么好的一个人,上天一定会把这种奇迹降临到你身上。”
“嗯,大哥你说的也对。”
她扯着嘴角,淡淡笑了一下。大哥的病情也要保持情绪稳定,她不能一直在大哥面前悲春伤秋。十分钟后。刚刚开机没多久的备用机屏幕亮起,一通陌生的手机号打了进来。余未晚和余承淙同时看向手机,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备用机刚刚启用,之前从来没有开机过,更无任何使用记录。是当初她刚到瑞士,听从盛临川的提醒购买的新机和电话卡。可她还是害怕,这通电话会是付卫东他们打过来的。看出余未晚眼底的担忧,余承淙开口鼓励:“别怕,接电话。如果付卫东连你这个新电话都知道,那他就不用在电话里逼你回去,完全可以直接派车在洲际公路上围堵我们。”
说的也是。余未晚深吸一口气,抬指摁下了接听键。电话接通,那端是一个耳熟的声音,平和有力,说着还算流利的汉语:“余小姐,是我,凯瑞。”
“凯瑞先生……”余未晚呆了下,旋即握紧手机,激动的音量增大:“你那边没事了么?”
看来盛临川说的对,本凯瑞真的没有被付卫东抓去。“栽赃陷害。”
本凯瑞可能算是半个‘中国通’,汉语用的很好,“对方诬告我在办公室里藏匿毒品,还有警.员在我办公室里搜了出来,根据这里的法律,我是需要被带走配合调查,我一直在警局里询问室配合问话。”
“这么说,你一直都在苏黎世的警局里?”
没想到,看起来寡言少语,偏向木讷的付卫东居然也会诡骗。“当然。按照本地法律流程,警方还要去我家里调查取证,同时检索我这半个月的行动轨迹和监控,等他们查完这些,才会释放嫌疑人。我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释放。”
本凯瑞说,“是我的助理收到消息,到警局给我交了保释金,提前放我出来。”
说完这些,本凯瑞又道,“助理说,是盛给她打的电话。看起来很着急找我。”
“幸好……”她不由地喃喃。幸好盛临川电话通了,他能想办法联络到本凯瑞,不然的话……她或许已经在去找付卫东的路上了。电话那端,本凯瑞又问,语气礼貌又关切:“对了,余小姐,我被关进警局这段时间,你进庄园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你大哥平安接出来了没有?”
“……”提起庄园的事,她呼吸变得有些不稳,怕身边的大哥看出端倪,便扯开嘴角挤出笑容,“还好,只是损失了一些钱,没有其他的麻烦,我大哥现在就在我身边。”
“那好。盛登机之前给我说过,他要过来找你,要我在这十几个小时里保护好你。”
本凯瑞郑重其事地说,“把你去的目的地告诉我,我有持枪证,会带枪过去找你。”
“好。”
*与此同时。另一边,三亚,内陆时间深夜十一点半。空无一人的酒店一楼餐厅里,灯火通明。后厨人员加班加点,刚上完一整桌的法式大餐。在餐厅临窗靠海的位置,特意放低的吊灯营造出了浪漫的氛围感。可坐在软椅上的唐婧却一点用餐的心情都没有,峨眉蹙起,不悦地望着对面的赵正焱:“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玩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