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更加昏暗的里面,余未晚轻声开口:“里面关的是谁?”
里面传出的吼声很熟悉,但声音怪异,她无法分辨是谁的声音。付卫东此刻松开了她的手,立在她身后,低声道:“你进去就知道了。陆少就在里面,他现在脾气不好,你赶紧进去。”
是的,陆野现在比之前还要喜怒无常。她没再说什么,走进了这间屋子。屋子里的光线比外面的还要昏暗,一进去就是一处砖垒的玄关屏风,绕过屏风后面才看到了一簇微弱的亮光,就像是在屋子里点了一只蜡烛,光亮只能找出周围两三平米,之外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接着那点亮光,余未晚能看到好像墙壁上钉着一根链条似的东西。链条很长,在尽头还拴着一个人,那人蜷缩在墙角,还在对着空旷的房子乱吼乱叫。而在屋子的中央,站着一抹颀长的黑影,从轮廓来看是陆野。“进来了?”
感觉到了余未晚的靠近,这抹黑影微微侧身,像是看到老朋友似的,随意又亲和地招呼她,“快过来看看,你应该也很想见他。”
余未晚默默靠近,越是靠近光亮,她的心里就越是发毛。等快要走到陆野身边的时候,室内突然啪地一响,一下子亮如白昼。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楚。在亮起的同时,室内也爆发了一声新的叫声:“啊啊——”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蜷缩在墙角,一手抓着脖子上拇指粗的铁链,一手盖在双眼上,还在不停的叫唤。看着角落的那人,余未晚石化在了原地,心里好像被一只铁手捏住了,沉痛至极!“二哥……”她低喃了一句,然后快步奔着角落里的男人跑过去。就在经过陆野身边的时候,长发突然被粗暴的揪住:“想干嘛去?老子有让你过去吗?”
头皮被扯痛,她疼的反手捂着脑袋,下意识道,“我只是想去看看我二哥。”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用‘我’这个称呼?”
陆野丝毫不在意角落里余承泽还在狂叫,单手揪着余未晚的头发,像是揪住了一只小鸡仔,口吻恶劣地嘲笑,“你是不是又忘了,你现在可是我养的一条母狗,你连外面的那些小姐、外围女都比不上。有作为一条母狗,你现在要有自知之明,想过去看他,要知道请示过主人,记住了么?”
她不回答,转过头反问他:“是你把他关到这里的?你把我二哥怎么了?还有我大哥呢,他是不是也在这?”
此刻完全顾不上什么‘主奴协议’里的内容,她只想知道二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哥现在的处境又是什么?“还是没学乖啊。”
陆野微微仰头,感慨完这句后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扯到了角落,“来,不是想见你哥哥们吗,来看看你二哥现在的样子?”
一靠近余承泽,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正常人都会被这种味道熏得呕吐,可余承泽好像已经习惯了,并不难受,而是一直瑟缩在墙角,躲着陆野的靠近。余未晚睁大眼睛,忍着臭味,仔细看着自己二哥,轻声喊他:“二哥……”他的头发已经长长许多,身上的衣服站着干涸的血迹和大块大块异物,黑到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身上不知多久没洗澡,脸和脖子都是黑黢黢的,但裸在外面的一只手臂却异常干净,可却瘦的吓人,几乎是皮包骨了。他身上的衣服,好像还是在热河市分别的那天穿的衣服。原来这么多天,他们竟然都没给他换过衣服吗?陆野扯着余未晚的头发,讥讽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二哥,你看他好像都认不出你了。”
余未晚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余承泽身上,还在试图唤醒二哥:“二哥,你看看我啊,我是晚晚……”连着喊了几声,捂着双眼的余承泽终于有了些许反应,盖在眼皮上的手慢慢张开了一条指缝,好像很不可思议:“晚,晚晚……”“是啊,我是晚晚,二哥。”
她马上点头,想蹲过去给二哥拨开额前的碎发,可身子刚动,就被陆野再次扯紧了头发,“你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从我知道你跑的那天,他的大腿就被我打断了,我让人把他锁在地下室,这小子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太阳了,没有饭吃,只给毒品。”
“他不是喜欢‘溜冰’吗,一天一次,你知不知道溜冰的人可以吸一次三天不吃饭?三天给一瓶水就够了。等他成瘾了,毒瘾发作的时候,让他干什么他都肯,别说跪地上求人,知道吗,就算是操|pi眼他都肯。”
“对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他能不能吃上饭,就得看你的表现了。刚才不是给了你一巴掌吗,算你一千好了,他和你大哥今天的饭菜有着落了。”
“……”余未晚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想看吗,想知道你哥哥们的情况吗?现在看到了,开心吗?”
陆野在她耳畔询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狠厉的笑意,“很意外吗,你这次跑的时候就应该有这种心理准备啊。你就应该想到余承泽被我捏在手里不会有好果子吃,他变成现在这样,这可都是因为你,还有你大哥该死的决策!”
陆野说完这些,松开了她的头发。没有了陆野的钳制,余未晚慢慢滑落下去,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看着二哥。余承泽这会儿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好像是认出了他,盖在眼皮上的手彻底放下,眯着沾着泥灰的眼睛,手脚并用的凑到她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抱住她,大声哭嚎:“晚晚,是晚晚,你回来了,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在这里被关着,你让陆野放了我,你让他放我出去,我保证不报警,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呦,余承泽,这你可求错人了。”
没等余未晚开口,站在他面前的陆野就嗤笑出声,毫不客气的抬脚踹向余承泽的肩膀,然后俯身余未晚扯到自己怀里,“给他说说,你现在是我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