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是问吕大山的:“这里有宾馆么?”
这一看就是从来都没有去过农村的人会说出来的话,别说吕大山,我的大牙都快要笑出来了。吕大山先是“噗嗤”笑了出来,接着才说:“你小子还真是逗,在这种地方还想住宾馆?宾馆没有,市区的殡仪馆倒是离这里挺近。”
他接着又说:“我来之前和我在这里的故友打了招呼,今晚去他那里睡吧,我事先说好了啊,他之前不知道还有两个人来,可能没准备出太像样的地方,但住的地方肯定还是能腾出来的,不过肯定和宾馆差得远了。”
吕大山这话显然是故意说给潘文柏听的,看来是受不了城里人的娇贵,特意用这话来埋汰他。只可惜他埋汰的对象是潘文柏,也算他倒霉,在语言上占不到半点便宜。潘文柏压根就不吃这一套。我们随后赶到了吕大山的故友家。他的故友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长得一脸憨相,笑容可掬。还给我们准备了些吃的东西和散装白酒。我们三个也不客气,饿了一路,差一点把人家吃空,白酒也是喝得一滴都没剩。酒足饭饱后,我们聊到了住的地方。老汉这时说:“我老伴走的早,本来吧,家里一直就我一个老孤,你们一人一个屋都住得下,但说来也是巧,最近这一个月,我在城里打工的两个女儿陆续都回来了,大女儿还带了个相好,住的地方就紧张了。”
我一听心就凉了半截,这看来是要睡大马路的节奏。吕大山这时站出来替我们说话。“老哥,你对这边熟,看有没有谁家还有空地方,让他们两个在这将近一宿?”
老汉眯着眼睛想了想,忽然又把眼睛睁回原来的大小说:“要不这样,我家后院有一个下屋,是专门存在破烂东西用的,里面火炕是没有,但可以临时在那搭一张床,被褥都有现成的,两位要是不嫌弃,就到那里将就几个晚上。”
我一听就乐了,连忙说:“谈不上将就,我之前是在农村吃百家饭长大的,一半的时间都在下屋睡。”
就这样,我和潘文柏在老汉家的下屋住下了。当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几点,酒劲上来的我被尿给憋醒了,这种地方卫生间肯定是没有的,好在我是个男人,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浇水。我于是从下屋出去,在院里随便找个地方,掏出家伙放起水来。我正沉浸在一阵快感中,听到不远处好像有什么动静。我循着声音找去,猛地感觉好像有一个黑影从外面闪进了院内。迷迷糊糊的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一开始没打算理会,可过了几秒,我忽然听到几声咳嗽,这时才把神经绷了起来。刚刚果然有人从外面跳进院内,我顿时感觉酒醒了大半,与此同时,后背生出一股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