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方是个早产儿,再加上幼年吃了一些苦头,现在身子便十分的虚弱。
但是,虞方很懂事。
他知道那些能做,而那些不该做。
这些年来,虞方一直陪着虞老太爷和虞老太太,很少踏出虞家的大门。
晏锦年幼的时候,曾和晏绮宁一直欺负过虞方。
虞方因为身子单薄,所以瞧上去比同龄人,小了不少。
晏锦第一次见虞方的时候,便跟窦妈妈说,“我有表姐了吗?”
窦妈妈到现在都还记得虞方那时一张苍白的脸,不知虞方那会是什么想法。
等后来晏锦知道虞方是男儿身后,却依旧喊虞方表姐。
虞方大度地笑了笑,说,“素素还小!”
窦妈妈在看见虞方如此袒护晏锦的时候,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晏锦那时已经四岁快五岁了,哪里还年幼了?
虞方性子温柔,像是一汪水一样……这样的人,可惜却活不了太久。
现在晏锦愿意让重大夫给虞方扶脉,窦妈妈十分开心。她点了点头,“多谢小姐,老爷子一定很高兴!”
“窦妈妈何必跟我说谢谢,这些年来小舅舅和外祖父待我很好!”晏锦依旧笑着,声音柔和,“我也希望表哥好,我本来,也是有个哥哥的,只是……”
晏锦说到这里,神色里闪过一丝哀伤。
在她之前,生母大虞氏和父亲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晏煦。
晏煦是晏家的嫡长子!
她曾听小虞氏说,晏煦十分聪明,十个月便会喊大虞氏母亲,不到一岁便会慢慢地走路。而且,晏煦自小便长的十分出色,宛如菩萨身边的善财童子。
那时,父亲和生母都很开心,因为有了晏煦。父亲的世子之位,便稳固了。
可有的时候,老天总是喜欢和世人开玩笑。
晏煦优秀,将不少同龄的孩子都比了下去……年幼的晏煦。很快便开始念书,而且比当年的晏季常还要夺目。
只是后来,晏煦和晏季常一样,得了天花。她的这个哥哥,没父亲幸运……最后去世了。
小虞氏每次提起晏煦都会叹气。然后久久不再说话。
晏锦看的出来小虞氏眼里的哀伤,这么出色的孩子,说没了就没了,换做是谁都会伤心。晏煦去世后,生母大虞氏便一蹶不振,经常奔波在去灵隐寺的路上,直到后来有了她和晏绮宁……
晏锦未曾见过自己那位亲兄长的面目,连关于晏煦曾经玩过的东西,都被毁的干干净净。天花这种病,传染性很强。所以晏煦的东西,根本不可能留下。
甚至,连一副画像都没。
窦妈妈见晏锦这样说后,便知道晏锦是真的想见见虞方。于是点了点头,“老奴这就去告诉小爷,只是,小姐这次可别再喊小少爷表姐了!”
晏锦听了之后,脸上的愁容慢慢地消失了,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年幼的她在见到虞方的时候,曾被虞方的容颜惊艳过。
虞方长的极好。唇红齿白,连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副温润的模样,像是水一般的男人。只是这样的虞方。落在晏锦眼里,未免就有些太弱了,她小时候曾固执地认为自己力大无比,所以非常看不起虞方那副病弱的样子。
后来,若不是她落水后,虞方拖着病体将她救了上来。她估计到现在都相信,自己的力气比谁都大……比谁都厉害。
晏锦想起年幼的事情,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在一边的轻寒笑了笑,对晏锦道,“小姐,这次老爷子和小爷送了不少的绸缎过来,你选几匹喜欢的,奴婢给你制成冬衣!”
“嗯好!”晏锦没有婉拒祖父和小舅舅的好意,只是点了点头问了一句,“轻寒,从前那个刘大夫,这几日还来府中吗?”
晏锦看到轻寒的时候,才想起了刘大夫。
那个人医术虽不如重大夫,而且性子也木讷古板,但是他却是一个不错的大夫。他那时一点都不给晏绮宁颜面,将晏绮宁的阴谋揭穿,所以晏锦对他印象深刻。
而且,晏锦也记得,母亲小虞氏曾提起,轻寒年岁不小了,想要给轻寒许配一门不错的亲事。
只是轻寒固执,想要一心在母亲身边,这让母亲有些无可奈何。
果然,轻寒在听到刘大夫这三个字后,神色里带了几分古怪,“他,来的!”
“回小姐话,刘大夫昨儿还来了,跟重大夫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呢!”窦妈妈见轻寒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刘大夫还被轻寒姑娘训斥了一顿!”
晏锦听的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何?”
“他啊……”窦妈妈刚想说话,便被轻寒打断了。
轻寒一张小脸羞的通红,然后说话也结结巴巴,她说,“小姐,奴婢只是,奴婢……奴婢只是担心太太!”
因为,晏季常担心小虞氏的药被人做了手脚,所以这段日子小虞氏的药都是刘大夫在验。
昨儿,刘大夫和重大夫聊了一会,所以迟了一会将药送到小虞氏院中。
轻寒等了一会,左右不见刘大夫过来,便出院去找刘大夫。
结果,在院外不远处的亭子下,找到了刘大夫和重大夫。
那时,窦妈妈也跟在她的身后,轻寒不知怎么了,总是想起这段日子刘大夫取笑她,于是,脑袋一抽,便上去训斥了一句,“刘大夫,药若凉了,会失了药效的!”
这句话,她也不知道对不对……
况且,找人岔子,她也不会管对不对。
平日里能言善道的刘大夫在听了她的话后,抬起头来上下的打量了她一会,第一次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低声地回答了一声,“我马上就送过去!”
轻寒这下傻眼了……
刘大夫和她见面,基本都会生矛盾。
可眼前这个情况,却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反而是在一边的重大夫,摇了摇头,“这还没成亲呢,刘大夫你怎么就成了一个妻管严了?这来日,你可怎么办哦!赶紧去送药吧,不然你可惨了……”
刘大夫听了,也不反驳,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只有轻寒,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样,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反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