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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方玧盈盈欠身。
裴曜直接伸手牵了她起来,“今儿可还适应?累不累?”这是问照顾孩子的事情呢。 “不累。”
方玧眸中带着柔光,唇角微勾,“小孩子眼下除了吃就是睡,妾身今儿去瞧了好几回,都睡着呢,乳母说这样长得快。”
她像是分享一些小细节一般,平静而温和的同裴曜说这些,自然的表露出了自己对孩子的用心。 裴曜听罢,面色也温和,“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过几日你就知道了,走,陪孤一道去瞧瞧吧。”
“嗯。”
方玧点头。
两人去了东厢房,没想到这会儿竟是碰上孩子醒了。 虽说是在碧落斋里待了有一整天了,但方玧还是头回见这小丫头睁眼呢。 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葡萄似的,就是感觉没聚焦,大约是刚出生还看不清看不远的缘故吧。 不过方玧不得不承认,这眼睛睁开了,倒是让孩子的样貌好看了不少,至少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就会忽略掉有些皱皱的皮肤。 “姑娘见着殿下和良娣高兴呢,瞧这眼睛,多漂亮。”乳母夸道。
裴曜的面上也露出浅浅的笑意,不过什么话也没说。 故而方玧就在旁边道,“大约是父女连心呢,妾身今日来了好几回都不见这孩子睁眼,这会儿估么是殿下来了,才睁眼的。”孩子现在她养着,多替孩子博取几分父亲的喜爱,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果然,她这么一说,裴曜面上的笑意就深了几分。 不过嘴里依旧道。 “小孩子知道些什么,不过碰巧罢了。”
方玧笑了笑,没接话,她看得出裴曜还是高兴的,这就够了。 在东厢房待了会儿,裴曜亲自叮嘱了服侍的乳母们几句,便就回正屋了。 进来后,就见窗边小榻上摆着线框和布料,就问了一句。 “下午又在做针线?”
平时方玧喜欢捣鼓这些,裴曜也是习惯了。 方玧颔首,“妾身想亲手给孩子做两身衣裳,殿下不知道,这小孩子的衣裳,料子当真难选,妾身叫人把库房里的布料都翻出来,才选了这么两匹颜色和手感都合适的。”
边说就边过去,拿起来给裴曜看。 “既要柔软,颜色又得合小姑娘家的心意呢。”
瞧着她碎碎念的模样,裴曜竟没觉得烦,倒是忽的在方玧身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不一样的温柔。 这种感觉让裴曜觉得挺微妙的。 所以这会儿边听着方玧碎碎念就边定定的看着她。 最后是方玧被看的有些不自然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的问了一句。 “殿下看着妾身做什么,妾身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
裴曜笑着收回目光,“孤库房里有几匹江宁来的新料子,既柔软,颜色也雅致,待会儿让洪正取来,你和孩子都添几身新衣裳。”
这么一说,方玧自然高兴了。 眉眼弯弯的欠身,“那妾身就谢过殿下啦!”
看她笑意融融的模样,裴曜的心情也跟着愈发明朗起来,最后也就没跟方玧提,今日何良娣去找他要孩子的事儿。 不过即便他不说,方玧也已经猜到了。 只是彼此都默契的不说这件烦心事儿罢了。 闲话这几句,晚膳的时辰就到了,两人一起坐下用膳。 这刚拿筷子不多时,洪正就从外头进来,在裴曜耳边低语了两句,随之就见裴曜的眼神瞬时冷了下去。 “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洪正应声,默默退开。 这时候方玧才低声问询,“殿下可是有事儿要处理?若是如此,殿下只管去吧,妾身这儿不要紧。”
“无妨,不是什么急事。”
裴曜冷着脸,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菜。 “就是大皇子又给孤找了点儿新麻烦,你父亲授意他的一个学生,拟了折子,要上告陆相的族弟仗势欺人,贪污受贿,强占民田民女。”
陆丞相是太子妃的父亲,动陆家可不就是动太子么。 不过这折子怎么还没递到承景帝跟前儿就先被裴曜知晓了呢? 方玧心底默默,看来裴曜的手段和根基还是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很多。 也是好事,否则怎么同李家,同大皇子斗呢。 “那殿下要拦着这折子不许上吗?”
方玧试探着问道。
谁知裴曜却轻笑了一声,“堵塞言路,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呢,这折子不仅要上,还得拿出来多做些文章,否则岂非浪费了孤的好堂弟,一番筹谋。”他这么说,方玧便也跟着敛了敛眸子。 “方大人自己都手上不干不净的,倒也敢说旁人的不是。”
“既然都有丑闻,那索性一起拿出来掰扯掰扯。”
裴曜看了方玧一眼,眸色晦暗,似有引导之意。 点到为止,说了这么两句朝政之事,二人便也都默契的没再继续了。 晚上裴曜自然是留宿。 次日送他上朝去后,方玧就把青容叫了进来。 “昨儿晚上让你连夜去问的事儿,那边怎么答复的?”
“奴婢正要同良娣说这个呢!”
青容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之色,“乔姑娘有孕了!”
此话出口,方玧都愣了愣,不确定的反问。 “当真有孕了?她和我爹有男女之实才几个月?可别是弄错了。”
“错不了,昨儿奴婢再三问了,又分别请了两个大夫来瞧,都说是有孕两个月了,算算,正是老爷刚在她那过夜的头几回怀上的呢!”
得了青容的保证后,方玧就笑了。 “这可真是,来瞌睡就递枕头。”
语罢,招手让青容挨近,随后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当天这乔氏就把自己有孕的消息告知了方宏深。 心爱的外室有孕,方宏深自然是忙不迭的前去看望了,可好死不死,到的时候却见嫡妻赵氏也在这儿。 不仅在,此刻赵氏还着人死死摁着有孕的乔氏,并命人掰她的嘴,想往她嘴里灌药。 见到方宏深来了,乔氏立即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哭着求救起来。 “郎君救我啊,救我!我自知卑贱,不敢入府光明正大的侍奉在郎君身侧,可这个孩子他也是郎君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呀!”
乔氏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一下就把方宏深的怒火勾了起来。 大步上前,就将钳制着乔氏的两个老嬷嬷推开,一把将人护进了怀里,而后怒目看向赵氏。 “你究竟想干什么,蓉儿肚里怀的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