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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看到的,只有一间空荡荡的病房,薄言不知所踪。
奇怪的是,他一直坐在病房门口,半步也没有离开过,薄言怎会凭空消失了?她是怎么离开病房的? 小护士叫来麦院长,麦院长提议去保安室调监控查看。 关心则乱的叶深一时也没有准主意,就跟着麦院长去了保安室。 然而,他们到保安室看了相应时间段里整家医院各处的监控录像,都没有找到薄言的影子。 忽然,叶深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跑出保安室,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麦院长、小护士和几名保安。 叶深一口气跑回薄言的病房,看着床后面的落地大窗帘,刚刚好可以藏一个人。 一把拉开,空空如也。 他立刻就明白了:刚才薄言根本就没有离开病房,只是藏在窗帘后面,待到守在门口的他被带去保安室看监控,方才乘机离开病房。 好一招金蝉脱壳。 薄言很聪明,精于计算,算到了每一个人的反应,利用了他们的慌乱心理、视觉盲区,打了一个时间差。 叶深站在病房门口,茫然四顾:薄言这么做,摆明是要躲开所有人,那她就一定不会让监控拍到自己,此刻再去保安室看监控也不会找到她的身影。 那要去哪里找她呢? 叶深努力让自己慌乱而焦躁的心冷静下来,集中精力思考。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电梯门上,看着上面正在变化着的楼层数字……13,14,15,16,17,18…… 顶楼! 这两个字忽地就从叶深脑子里冒了出来。心不由地跟着一紧:薄言她,难道是想?! 来不及再多想,叶深立刻跑到楼梯间,沿着楼梯,直往上追。 之所以他没有选择乘坐电梯,是因为以他对薄言的了解,他知道薄言并不会乘坐电梯,而是会拖着伤病的身子爬楼梯。薄言就是喜欢折磨自己,同时也折磨他。 果然,追到第18层时,叶深在阶梯上发现了血迹,新鲜的血迹。 再一抬头,就看到了一手抓着楼梯扶手,一手撑着腰,正在艰难抬着腿脚,一步一步往上走的薄言。 宽大的病号服罩在薄言瘦弱的身体上,空荡荡的,尽透着破碎感,而在她身后留下的每一个脚印里,都带着殷殷血迹。 刚刚做完手术就逼着自己爬楼梯,伤口裂开,是必然的事。 看着这样自苦自虐自残的薄言,叶深的心猛然急缩,扯得他整个胸腔都疼。 二话不说,他快步冲上去,一把抓住薄言,直接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薄言的身子一颤,面色惨白、嘴唇青紫、额头上满是汗珠。看清了将自己抱起来的人是叶深,她眼睛里瞬间漫上抗拒和厌恶之色,却是根本没力气说话,更没力气挣扎。 叶深也没有说话,更加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抱着薄言往回走,竟是从18层的通道门,走进了顶楼的大平台。 …… 顶楼的风,总是要强过地面。 薄言虚弱的身子受不住这毫无怜惜之意的风,不由自主微微悸动。 叶深双臂相应地收了收,将薄言抱得更紧些。他缓步穿过宽大的顶楼平台,一直走到楼栏边,方才将薄言放下地。 二人站在楼栏边,俯瞰黄昏笼罩下的这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远处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里的景象。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站了许久,从后面看背影,倒像是一对正在相依相偎观赏风景的正常情侣。 可惜,一开口,画风就变了。 “薄言,我现在就是一个‘玩|性|虐|待|导致妻子流|产|终生不孕的绝世渣男’。身败名裂,众叛亲离。这个结果,是你想要的吗?”叶深侧目看薄言,眼眶微微发红。 薄言垂了垂长长的眼睫,没有回答。 叶深接着说: “一切都是你计算好的。昨夜你故意激怒我要我惩罚你,你设定好每一个再恰当不过的时间点,包括今天早上没响的闹钟,包括车库里发动不了的车,包括杰青颁奖礼、聚集而来的亲戚朋友、大门口的记者…… 你又一次在我登上高台的最后一刻,成功地把我拉下来,一刀扎进我心口,把我彻底毁掉!”
叶深的声音有些嘶哑,不得不顿了顿,方才得以继续。 “薄言,你真这么恨我吗?为了对付我,你不惜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昨夜你任鲜血横流,那一分一秒的时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蜷缩在我身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半点不让我察觉。你不疼吗?是什么支撑你足以做到这种地步?你这么做,究竟是在惩罚我还是在惩罚你自己?!”
薄言依旧不说话,梗着修长的脖子。嫩白的肌肤上,点点伤痕,尽显凄美。 她总是能将极致的柔弱和极致的倔强完美地融合在自己身上,勾出人心底最极端、最矛盾的欲|望,让人想要将她捧在手心,同时又想将她一把撕碎。 看着眼前以沉默作为无视的薄言,叶深被磨得耐性尽失,胸腹间越发翻腾得厉害,喉结急速上下游走,眼睛里幽幽闪着红色的愠火。 他抓住薄言的双臂,扳过她的身子,强迫她面对自己。 “你可以毁我、伤我,也可以把我杀掉,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非要用、用……那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薄言!你为什么非要用他?!你,你怎么可以用他?! 就因为那是我强行塞进你身体里的孩子,所以你就要我亲手把他从你身体里拿出来,是吗薄言?!你让我亲手杀了他,你让我变成了一个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怪物!!!”
怒不可遏的叶深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卡住薄言的脖子,将她死死地抵在楼栏边。 这一刻,他眸中闪着凶光,他自己也不能确定,或许,他真想把这个女人掐死,以此结束无法承受的痛苦。 面对歇斯底里的叶深,薄言既不反抗也不挣扎,唯是用她满是冷漠与不屑的眼神,看着这个强悍又无力的男人。 这一刻,若是这个男人真能把她掐死,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在叶深的手指之下,薄言白皙脖颈上的血管被挤压得从青紫到血红,凸鼓、蔓延,像极了雪原上妖冶燃烧的火。那火是如此艳、如此烈,灼得叶深手指不停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