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一阵后，孙中元示意林晚竹先回去，自己和燕南飞还有些事儿得谈下。林晚竹知道爷爷那一辈的事情自己还没资格参与，于是很知趣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五爷爷，您这两天可得乖乖听医生话好好养伤，后天可就周六了，您说好去看我比赛的，我可是特意约了我未来对象过来看比赛，顺便让您瞅瞅，到时候您这身子骨来不了没见着人，可不赖我。三爷爷到时候如果还在金陵的话也一定来捧个场啊！”

说完便拎着摩托车头盔，甩着双马尾离开了。

二位大爷笑着摇了摇头，林晚竹走了，二人准备再复盘一下今天的行动。

最可疑的是冬藏这伙人的来历和目的。

首先，这帮人的行为自相矛盾。用大卡车撞击手稿所在的出租车，这种行为基本可以认为是下死手。冬藏对孙中元也算是使出了全力。可除此之外的其他战斗，除了两位交警受了些轻伤外，其他交警只是被冬藏的铁锤威慑了一番，并没有遭受实质性的伤害，无辜百姓更是没有收到任何安全威胁。而即便是作为对手的出租车司机们，受伤最重的缪建兴到医院检查下来也只是腿部骨折比较严重，至于嘴里吐血，主要是因为飞踢被挡住后自己摔得比较重，顺带可能被冬藏扇了一巴掌，嘴里有两颗牙被扇脱落了，牙龈出了不少血，可以说是又菜又卖惨的典型。

其次，这帮人丝毫不担心动静闹太大，整个收费站被直接搞瘫痪，一个多小时后才恢复正常运转，这些人也都冒着相当大的暴露风险，这跟黑曜石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

第三，这些人全都是依靠拳脚或冷兵器战斗，倚仗的是自身武力，没有携带任何枪支。

第四，也是最先就提出的疑问，这些人为何能够精准追踪到手稿的位置。

孙中元分析道：“一开始下死手，之后下手反而不重，说明他们想拿到手稿的同时并没有特别在意是否要消灭对手，甚至反而并不想伤人性命。”

燕南飞点头，“嗯，确实有这样的可能。卡车撞击也许是因为必须要逼停手稿所在的车辆，但之后的战斗方式明显不同于黑曜石。黑曜石在夺取手稿的过程中，对于猛禽队员也是想要尽可能击杀，毕竟我们永远都是他们的对手，能杀一个是一个。”

孙中元继续道：“再有，对方不像是非要抢夺手稿，或者说，他们更像是要毁了手稿，不让夏国利用里面的技术。你应该也清楚，程通实际上几乎没受伤，反倒是那只公文包上划了好些口子，里面的文件估计很多都有损坏。我也一直想不通，既然能精准追踪到手稿，直接派人单独跟踪程通，伺机偷袭，杀了程通再夺取手稿，成功率会高很多。可他们偏偏摆开阵势来抢，却又不杀人，好像是带有更多恐吓的意味，至于手稿是否能完好无损地拿到，反倒不是特别重要，哪怕毁了手稿，也尽量不伤人性命。这就和黑曜石这样的特种部队更不一样了。如果是黑曜石，必然是优先确保手稿安全到手，人命不值一提。”

燕南飞补充道：“加上刚才说的第三点，他们没有枪，更加说明他们大概率根本不是什么特种部队，很可能根本没有其他国家军方支持。”

孙中元又道：“那这就说得通了，他们并不是以其他国家特殊部队的身份来抢夺手稿，他们很可能是独立组织，并不参与到国家之间的利益争夺，也并不想制造伤亡，只是单纯地想要把手稿里的技术给封杀在摇篮里。”

“这样一来，他们很可能就是夏国的某个独立组织，一方面他们能获取到非常机密的内部情报，另一方面，想要摧毁手稿，最优选择是直接去美国控制杨博士这个手稿源头，显然他们没有，也不具备筹划赴美行动的能力。”

燕南飞点点头道：“可是夏国最顶尖的古武力量，要么隐匿于山林中，不问世事，要么和独立八番队有着很深的交集。像老五你这样脱离了部队很多年的，也还是有档案记录。冬藏年纪轻轻就在武道上有如此建树，来头肯定不小，我回去找人查一查，应该能找到些线索。”

孙中元眼眸低垂，道：“三哥，能查到线索固然是好，可即便没在你们的档案里查到，其实档案以外还剩了哪些人，哪些流派，咱们心里也都有数。毕竟当年大哥还在的时候，但凡入世的门派世家，几乎都来东湖茶馆拜访过了。”

燕南飞问道：“老五，你意思是...”

孙中元道：“三哥，冬藏最后那一下，从单手握锤改成双手，那一瞬间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二哥的寂灭斩。今天一天下来，我又仔细回想了冬藏使出全力时的呼吸吐纳方式和对于力量释放的理解，我真的很担心，他可能和二哥有关系。三哥，如果冬藏背后真的是二哥，你说以后咱们要是见了面，难道兄弟之间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吗？”

燕南飞走向窗边，看着窗外，“二哥，你当年出走，二十年来再未露面。若咱们兄弟还能相聚，但愿还能把酒言欢吧...”声音飘向远方，消散在风中。

燕南飞吹了会儿风，转身又道：“冬藏的来路，我回去先查查。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个人，我有些感兴趣。”

“那个帮我打败冬藏的小伙子？”

“没错，宋局长说，这小子名叫丁衍，前阵子就搞出过一些名堂，还上了电视，放屁的本事确实有点离谱。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这小子到底什么路数。”

“三哥，以我的看法，这小子绝对是天纵奇才。”

“评价这么高？”

“三哥，我问你，我们练古武的，力量来自哪里？”

“一来是靠长年累月的磨炼，练就一身强硬的体魄，能够提供超出常人的力量、速度、柔韧性、防御力、恢复能力，通常称为外功。二来就是所谓的内功。通过吐纳之术将更多的氧气吸入并保存在体内，在战斗时作为额外补充提供超额的输出，可称为内力；将体内的空气直接释放出体外造成杀伤或帮助操控兵器，可称为真气；更有天赋异禀者，能在战斗时催动自身气血，强行提高负荷，激发潜能，全可称为元气。我队里的程天放就是通过强横的外功加上元气强化，近战极为刚猛。而小胡就擅长用真气辅助飞刀，达到百步穿杨的效果。至于古籍里还提到过的法术、魔化、奇门遁甲、精神力之类的，过于虚无缥缈，并没有人真正见过。”

“不错，我们能够修炼的，主要就是外功和内功。那外功和内功，又如何论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