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云现在头重脚轻，还得强行打起精神给孩子做饭。感动吧，小崽子们，老娘牺牲自己替你们亲娘赎罪来了。家里只剩两斤面粉，拂云舀了一碗，用水调成糊状备用。起锅烧水，在里头加了点猪油，水开将面糊都舀进锅里，没一会儿，一块块的面疙瘩就飘起来了。她把孩子找来的水芹菜洗干净，切成段放入锅中。等菜断生，加盐，出锅。“上哪玩去了？”

拂云将热腾腾的面疙瘩端到堂屋饭桌，看到凌景从外头跑回来，便问了一句。“快来吃饭。”

拂云把筷子分好，两个孩子碗里都是满满的，她的只有小半碗。凌景看了看她面前的碗，犹豫了一下，问：“柳芽还有吗？”

拂云顿了一下，“我去拿。”

等她回来，发现她的碗里，多了许多面。拂云欣慰一笑，将柳芽搁在桌上，“阿景，你把你的分给我了？”

“没有，面放久了会涨。”

“……”去拿柳芽一分钟都没有，能涨到哪里去？这孩子，就是心疼她。这种被关心的感觉，真好。拂云还是将多余的面分给了凌景。“我才不是让着你，若不是生病胃口不佳，你们俩一口都吃不上。”

拂云学着凌景的口气。她看见，凌景偷偷地扬起了嘴角，不过转瞬即逝，是个傲娇的小男人。吃完饭，凌景主动去洗碗，拂云也不坚持，她现在是真的头昏脑胀，双眼肿胀，叮嘱了一句别弄到伤口，就乖乖回屋睡觉。好像有点装过头了，她也没预料到，这身体一垮起来，完全不受她控制。家里没有粮食，也不知他们那个爹啥时候回来。若她倒下，俩孩子不得饿死？若凌寒舟回来发现孩子饿没了，还不得鞭她的尸？突然，拂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又不是李翠花，她愧疚什么？该愧疚的应该是凌寒舟才对，好手好脚的大活人，让家里穷成这样，他有脸？拂云才躺下，又爬起来，在屋里翻箱倒柜。这屋里，除了床，还摆了个梳妆台、一个立柜衣柜。拂云在衣柜底层的抽屉里，找到一支银簪，还有三四十个铜板，是李翠花存下的唯一家底。“就这么点？”

拂云喃喃道。这个败家娘们，也不知是咋活下来的，也太没出息了。拂云将银簪和铜板放枕头底下，将自己扔到床上，倒头就呼呼大睡。不知睡了多久，拂云被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吵醒，集中注意力，她才听出，是李如烟，在院子里跟孩子说话。“天都快黑了，李翠花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又去找野男人了？”

“她不会。”

凌景说，不过这话说得很没底气。李如烟诧异了一瞬，道：“怎么不会？她前日去镇上找野男人，一晚上没回来。指不定要不了多久，家里就要添弟弟妹妹。”

“为什么？”

凌雪奶声奶气问。“这……总之，小姨不会骗你们。”

听到这话，拂云直接从床上跳起。诋毁她就算了，还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她这么一搅和，她辛苦给孩子做的戏、下的套，不是成了那东流水，一去不复返？什么人干事！拂云披上衣服，汲上鞋子出去，懒洋洋问：“阿景，现在什么时辰了？”

“翠花？”

李如烟身体一怔，缓缓回头，尴尬一笑，“你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