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你变脸挺快的。”

许桃娘走后，拂云对凌景说，后者吐了吐舌头。拂云将鸡蛋拿进厨房，发现多了两个。鸡蛋一文钱一个，这里有二十二个鸡蛋。她忙叫来凌景，“阿景，你桃娘大娘多拿了两个鸡蛋，你给她还回去。咱不能多拿别人的东西。”

“嗯！”

凌景没多想，拿着鸡蛋就去追许桃娘。许桃娘见着凌景追着将多出的两个鸡蛋还给她，她笑着道：“不多，不多，你跟妹妹分着吃恰好合适。”

“大娘，就是多了两个，我……我娘说不能多拿别人的东西。”

凌景非要把鸡蛋还给她。许桃娘又惊到了，“你说什么？李翠花跟你说的？”

“嗯。”

“她真跟你说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这不像李翠花的风格！那女人最是贪心，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许桃娘就是觉得不可信。但凌景肯定地表示，就是她叫还的，见许桃娘还想把鸡蛋塞给他，他扭头就跑。一跑回自家院子，就看到拂云正在用篦子给凌雪梳着虱子。“我还给她了。”

凌景主动跟拂云说起话来。“真棒！”

拂云笑得眉眼弯弯，在暖阳下，显得温柔极了。凌景抿着唇淡淡地笑了，他娘会给小雪梳头发，好像真的变好了。“阿景，鸡蛋我煮上了，你去帮看一下火。”

“嗯！”

凌景跑进厨房，锅里有大半锅水，里头，真的是六个鸡蛋。他们虽偶尔能吃上肉，可鸡蛋却很少能吃到。凌景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站在厨房门口，凝视着阳光下那一大一小的身影。这样的画面，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一想到曾经的娘，他不知不觉生出一丝落寞来。感受到后侧强烈的视线，拂云转头看去，恰好看到凌景落寞的神色。她扬起唇角，喊道：“阿景，水开了的话你跟我说。”

凌景沉默了一会儿，弱弱开口：“煮鸡蛋为何放这么多水？”

“啊？你说那水？顺便烧来给你们兄妹洗头的。”

拂云收回目光，继续给小丫头梳着头发。篦子刮着头皮，舒服到每一个毛孔，凌雪舒适地眯着眼，“哥哥也要洗吗？”

“当然，不光洗头，还要洗澡，你看你们俩脏成什么样。”

“我不要！”

听到洗澡，凌雪浑身透着恐慌。“为何？”

“冷。”

“……”拂云一时语塞了，“你们爹该不会糙到用冷水给你洗澡吧？”

“唔……没有。”

凌雪摇了摇头，“但是我就是不要洗澡……”“你不想做小仙女了？”

凌雪犹豫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随后又疯狂地摇头。“噗嗤~”拂云忍不住笑道：“洗澡很舒服的，洗得干干净净的，就没有人会说你们是没有娘的孩子了。”

“不要不要……”凌雪拼命摇头，头发挂在篦子上，扯下好几根，她依旧拒绝洗澡。就算拂云指着她烧火棍一般黑漆漆的手，嘲笑她，她也嚷着不洗澡。嚷着嚷着，就哭了起来。凌景急忙过来哄凌雪，“小雪不哭，不想洗咱就不洗了啊。”

“唉~”拂云心累。她头一回给人做家长，总感觉，这好脾气可真是难以维持。于是，吃了早餐，拂云给凌景梳完头发后，用大盆打了热水，兑好温水，放在太阳底下。直接暴力地把小丫头捉过来，扒光，塞盆里。凌雪吓得嗷嗷大哭，引来好事的圣母大军扒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