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全是真的，你们别这样看我，真的，我周六早上，玉藻好美比平时更早来到学校。
走廊上静悄悄的，像是一栋废墟，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正当她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来的人时，远处传来乐器的声音。 旋律温柔又细致，音色清澈透明，是双簧管。 太美了，玉藻好美忍不住停下脚步。 听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去年渡边澈宛如上帝叹息般的双簧管。 那么动人的音色，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全想着对方有多差劲呢？ 能随时聆听那般悠扬音韵的夏日，或许永远不会再有了。 双簧管的声音忽然停下来，玉藻好美回过神，连忙收拾怅然若失的心情。 “这个声音......嗯——”她边走，边回忆，“堀北...堀北真衣！”这位笑声奇特、整天拿着手机抓宝可梦的娇小学妹，给她印象比其他人深刻。 走进音乐教室，她坐在位置上，翻开乐谱，练习起来。 每当有部员走进来，她都会在心里念出对方的名字。 ‘多泽由理...土桥详子...三好裕理...小川...。小川——’ 她看了看四周，悄悄拿出手机，查看从早见熏那里拍来的名单。 ‘小川奈津子！小川奈津子！’ ‘短头发的小川奈津子！单簧管声部的小川奈津子！长相一般的小川奈津子！’ 像背英语词汇一样，嘴唇无声而快速地开合着。 “昨天的英语测试拿了96。”
玉藻好美被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一跳，手机差点儿从手里滑下去。 转头一看，渡边澈站在一旁。 他穿了白衬衫，崭新的黑色西装外套。 无论是这身校服，还是随意自然的头发，都比玉藻好美在杂志上看到的男性模特要好看时髦。 那张总是看不见笑容的脸，去做偶像一定很合适。 玉藻好美一时看得出神。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从幼稚园开始就以貌取人，并且丝毫不觉得这有问题。 对异性的审美十分苛刻，如果渡边澈长得不够出色，她甚至连坏话都懒得说，早把他给忘了。 “回神了。”
“干什么？！吓死好美了！”
玉藻好美骂了一句，气呼呼地收起手机，然后单纯为了化解羞涩地去翻乐谱。
这家伙虽然讨厌，但突然凑这么近，哪个女孩子受得了啊！ “部长的事，确定了吗？”渡边澈没管她的态度。
“确定了。”玉藻好美干瘪瘪地应付一句。
“期待你的表现。”渡边澈准备离开，转身时，又忽然想起似提了一句，“社团很重要，但不能忽视了成绩。”
“有什么办法吗？”
明明是请问，语气却像是在质问。
渡边澈停住脚步，说：“听督导的。”论学习办法，哪怕他是全国第一，这方面不会比专业的督导更专业。 不等玉藻好美开口嘲讽，他又说： “方法没有，小小的建议有一个——一定不要去和其他学校的人比成绩，安慰自己就算在神川上暑期补习，但依然比大多数人强。你需要只把眼光放在神川。”
渡边澈一直这么做。 班级里的其他人考得好、考得坏，他根本不清楚，有几名进入了全国前一百也一无所知，他的目标一直盯着清野凛和结城美姬。 考完就把两人的试卷拿过来分析，看她们在哪失分，然后提醒自己不要犯错。 “这谁不知道。”
一直这么给自己找借口的玉藻好美犟嘴道。
“那没有了，好好加油。”渡边澈回到清野凛所在的教室前方。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清野凛看着乐谱说。
“做什么？”“安慰、鼓励女生。”
清野凛侧过脸看渡边澈。
“本身成绩出色，长得......”她上下打量一下渡边澈，“也算过得去，如果对人还像刚才那么温柔，只会惹来麻烦。”“R桑，我有个问题。”
渡边澈说。
“嗯。”“请问：到底要怎么样，在您看来才算好看？”
“不撒谎？”
“为什么是疑问句？”
“除了我，你见过不撒谎的人吗？”
清野凛用‘你给我争气点’的眼神看着渡边澈。
“有道理。”渡边澈点头，“除了不撒谎呢？”
清野凛手抵下巴，摆出沉吟的姿势。 “渡边澈，渡边澈。”
渡边澈小声提醒。
清野凛双眼回过神，好看地笑了一下。 她说：“还有渡边澈，只要是渡边澈，只有渡边澈，在我这里长得才算过得去。”“清野同学不会说谎，对吧？”
“我不会说谎。”
清野凛肯定。
“原来我长得真的是‘算过得去’啊？”清野凛视线变得冰冷，盯着渡边澈看了一眼，边将视线移回乐谱，边说： “想知道自己长得怎么样，自己去窗户边。”
“白天的窗户又不能当镜子用。”
渡边澈说。
“我是让你跳下去，死掉之后用灵魂好好看看自己。”清野凛头也不抬地说。
“喂，清野同学，亏我一直以为你是美的代表，上帝的化身。”“谢谢，我也一直认为渡边同学是小说里拥有智慧和幽默感的男主角现实版。”
“再说一点，我就原谅你刚才的毒舌。”
“声音清亮悦耳，说话风趣，气质很好；手特别大、特别漂亮；不仅学习好，人长得也特别帅。”
“......再来一点。”
“有时候想到你，身上像是过电一样，包括我在内，很多人想和渡边同学这样的人结婚呢。”
“继、继续。”
渡边澈快控制不住嘴角了。
“想和你结婚。”清野凛将头发挽在耳后，抬起清丽脱俗的小脸，看着渡边澈说。
“嗯哼。”渡边澈扭过头看向音乐教室，提高声音，“木管组，五楼架空走廊集合。”
清野凛看着假装若无其事的渡边澈，忍不住笑了一下。 等渡边澈带着木管组走后，她双手手肘撑在讲台上，右手拿笔，左手掩着额头。 ‘是因为和渡边相处太久了？居然说这样的话。’ 她穿着室内鞋的右脚，用脚尖一下一下点着音乐教室的地面，害羞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渡边澈继续画画，画窗边看书的清野凛。 那幅画...... “不说其他地方，我的手是锯齿状？”
看完后，清野凛抱着手臂说。
“清野同学，毕加索的《三个音乐家》知道吗？里面的手就是锯齿状，这是致敬大师。”渡边澈义正言辞。
“毕加索以他情人为主角画的《朵拉与小猫》，拍出9521。6万美元，请问渡边同学，你这副画，能卖出多少钱？”“9亿...美元！”
渡边澈举起右手。
他放下右手，举起左手：“9亿美元一次，9亿美元两次，9亿美元三次！成交！”他双手举起平板，就像举起一副画，为清野凛介绍：“9亿美元，清野同学。”
清野凛纤细的手指伸向平板，轻轻一划，将画删除。 “......那可是9亿美元，清野同学。”
“是嘛。”
下午继续帮忙吹奏部训练，一直到五点三十分，两人离开学校。 到了下周，体育祭开始了。 这次的社团竞争，人类观察部没有参与，渡边澈也不想仗着过人的体能欺负同学。 体育祭之后，时间溜达着走进十月下旬。 “距离我们在学校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中午在社团教室吃完饭，渡边澈画窗外的秋景。
“私塾有私塾的快乐，高等学府和社会，也有它们的乐趣。”清野凛在看东野圭吾的《放学后》。
自从八月的轻井泽之后，她开始看推理悬疑类的小说，因为喜欢看的传统文学一时半会已经找不到了。 “他不是在乎青春，是心疼穿学生制服的时间。”结城美姬今天心血来潮，在为清野凛扎头发。
清野凛的头发亮丽又直顺，在结城美姬白皙娇嫩的手里，如黑色的水一般滑落。 渡边澈画了一会儿，人不盯着两人看，说：“这样看着你们，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一直看到那棵橡树老死。”“橡树可以活四百年。”
清野凛提醒某人认清现实，不要自不量力。
“也对，你们活不了那么久，真是可惜。”渡边澈说，“等你们死了，我也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不用你自己麻烦，”结城美姬挽着清野凛的头发，“我死之前，会先杀掉你，让你给我陪葬。好了，看看。”
清野凛看了眼榉木桌上的镜子，是高高的单马尾。 就算文学少女如清野凛，此时看起来也有一丝运动系女生的味道。 渡边澈视线扫过她因为头发扎起而露出来的雪白细颈，那里给人一种一定很香，一定很软，一定很好吃的感觉。 “怎么样？”
结城美姬问。
“只是扎了马尾而已。”清野凛不在意地说。
“那这个呢。”结城美姬又是一番折腾，乐此不疲的样子像是在玩芭比娃娃换装。
“一般。”清野凛说。
“这个......”渡边澈迟疑道。 清野凛疑惑地看着他，结城美姬一脸笑意。 此时清野凛的发型，整体成一缕搭在锁骨上，也就是非常危险的太太发型。 所谓危险只是调侃，留这样发型，让人看起来温婉，非常有家居风。 在脸几乎一样的动画里，只能靠发型、衣服、饰品来认人。 看了渡边澈的眼神，清野凛就知道这样的发型肯定有哪里不对。 “我也来帮你。”她合上书，放在镜子边，站起身。
“好啊。”结城美姬语气悠扬，一点不在意。
等结城美姬坐下，清野凛站在她身后，手伸进她的长发里。 结城美姬的头发华丽，稍稍有些公主切，是结城太太的得意之作。 当初在轻井泽，渡边澈之所以拒绝结城太太替自己剪头发，就是担心她给自己剪个公主切——男生的公主切，俗称锅盖头。 在清野凛给结城美姬扎头发的时间，窗外吹来一片落叶。 “东京秋天的第一片落叶。”渡边澈伸出食指与中指，信手夹住空中的叶子，“送给美丽的公主，我的美姬。”
结城美姬保持上身姿势不动，方便清野凛给她扎头发，伸手接过这片叶子。 对着窗外的阳光，树叶变得透明，可以看见清晰的脉络。 “送给凛妹妹。”
她将叶子当做书签，夹在清野凛刚才看的《放学后》里。
“不要的垃圾就往我书里放？”清野凛问。
渡边澈和结城美姬同时笑起来，两人的确这么坏。 假如他们不是非常有钱，垃圾需要自己扔，恐怕为了谁去丢垃圾，会上演一番情话战争，比如‘让你扔垃圾，是想让你出去走走，多减肥，我爱你’之类。 “好了。”清野凛停下手。
结城美姬拿起镜子，左右看了看。 照镜子的简单动作，可以看出两人性格的不同。 “好土。”结城美姬嫌弃道。
“我故意的。”清野凛笑着说。
是两根辫子，搭在胸前。 “我看的少女漫画里，女主角一般都是这样。”渡边澈说，“男主角倒是一个比一个时髦，然后两人偶尔壁咚一次，男主角就爱上了女主角。”
“少女漫画？”
清野凛对渡边澈的阅读口味表示惊讶。
“当初为了追美姬，什么都看。”渡边澈说。
“说起来，我们还没壁咚过？”结城美姬玩着辫子。
渡边澈放下平板，学着少女漫画的男主角撩了下头发，帅气地走向结城美姬。 “不、不要。”奥斯卡女主角·结城美姬，一秒入戏。
她双手护在胸前，看起来竟然柔柔弱弱，渡边澈心里又开始涌出热流，想在卧室里试一次。 他走到结城美姬身边，“不客气”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随后推到墙边。 “我叫渡边澈。”他左手抓住结城美姬的右手，按在墙壁上。
“只有你，我想让你叫我澈。”他右手挑起结城美姬诱人的下巴。
他的动作，他的声音，他的眼神，除了结城美姬和清野凛，征服全世界的女性，只需要这么做就足够了——此时的渡边澈就是这么让人着迷。 “我、我叫结城美姬。”结城美姬羞涩地扭开脸。
“美姬。”“......渡边君。”
渡边澈温柔中又有一些命令的“嗯？”
了一声。
“......澈。”“你们两个。”
清野凛冷冷地看着两人。
渡边澈好玩地笑了两声，松开结城美姬，结城美姬也露出笑容。 “完了。”渡边澈说，“美姬，我们才交往一年，新鲜感就过去了吗？壁咚心跳都没加快。”
结城美姬一点也不温柔，全是命令的“嗯？”
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爱不是变冷淡，而是已经凝固，怎么都不会再改变。”“油嘴滑舌。”
结城美姬先是冷笑一声，随后又笑起来，像是在说：这还差不多。
“你们两个。”清野凛冷冷地看着两人。
“不好意思，把凛妹妹忘了。”结城美姬笑吟吟地侧脸看她，“看来我和渡边的爱真的凝固了，一聊起来就忽视其他人。”
清野凛冷冷的眼神突然解冻，那不是不生气，反而意味着她真的生气了，就像火焰从橘色变成蓝色。 “渡边同学，”清野神大人露出温柔的笑容，“你最爱谁？”
“我也想知道。”
结城美姬笑吟吟地问。
“......我爱扬州炒饭，你们知道扬州炒饭吗？我在四国高松市吃过一次，味道好极了，至今念念不.....我说的全是真的，你们别这样看我，真的，我害怕。”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