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菜到家”开始推广，菜场的人流量锐减了三分之二，菜贩们的生意被团购网站冲击得七零八落。　　曹翔海和马丽花在菜贩中算得上年轻的，他们从一个农业大省而来，这座城市七成的菜源都来自他们的家乡。　　这对年轻的95后是被叔叔曹福桂给带出来的，叔叔是改革开放后在这座城市辛苦奋斗的第一代菜贩，以数十年不回家，每日只睡三、四个小时为代价在这座城市生存下来。现在叔叔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大型批发市场，这里就交给了曹翔海和马丽花打理。　　惨淡的生意让曹翔海和马丽花心绪焦躁，不过这对年轻人思想还算灵活，懂得在积攒下来的顾客群里以他们的方式和“菜到家”进行搏斗。　　没有资本的补贴，打价格战，他们是打不过的。　　暴揍了“菜到家”地推团队的人之后，曹翔海并未就此止步，他在手机上下载了“菜到家”APP，动脑筋研究其线上鲜蔬的价格，然后每天在自己的微信顾客群里避开“菜到家”推出的特价菜，挑选别的品种的菜品给老顾客们打折。　　消息发在顾客群里，常有动心的。　　如果相熟的顾客私下转账过来，曹翔海就骑着车把顾客想要的菜亲自送到位。烈日让曹翔海的皮肤黑了至少五个度，他干脆让马丽花给自己理了个光头，那样甩起汗水来才畅快。辛苦不值一提，能让曹翔海失去笑容的只有“收益赶不上损失”这一条而已。　　曹翔海送菜归来，马丽花递了块沁了水的毛巾给他。　　曹翔海擦了一把脸，又将毛巾顶在了脑门上，他说道：“那个孩子上嘉安路小学的女人竟然去菜到家当配送员了。”

“谁？！”

马丽花诧异道：“你说乐欢？”

“嗯。”

曹翔海伸手说道：“给我点水喝。”

“她竟然去当配送员了？！”

马丽花的神色变了，恍然大悟道：“难怪我发了那么多条促销信息给她，她理都不理！上次还跟我说绝不能在网上买菜，哼！结果竟然跑去给那帮黑心的打工去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我对她那么好！”

面对马丽花的抱怨，曹翔海不搭腔，他只是自顾自感慨：“这么下去不行，得想办法。”

“要我说，就得继续跟他们干！上次打得就不够狠，不够黑，要打得他们满地找牙，让他们晓得我们是不好惹的！”

马丽花气鼓鼓地说着。　　曹翔海朝马丽花瞄了一眼，他说道：“没脑子，现在是法制社会。”

“那是保护你的？”

马丽花愤愤地摆弄开始打蔫儿的蔬菜，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我说，这个菜场里除了你，剩下的都是软蛋。晚上不是说开会吗？你别不去，咱们一起去看看这帮软蛋还能干出什么响亮事儿来！”

“我不去了，没意思。”

曹翔海说道：“晚上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

马丽花问道。　　“你别管。我跟你说，你少跟他们掺和。”

曹翔海说道：“你讲得没错，这帮人就是软蛋，干不出硬气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