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地方虽然已经有三个月余,却一直以来都没真正觉得自己属于这里,和刘氏他们相处时,也只是按部就班的扮演着女儿的角色,总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抽身离开。感受到他们对自己一片拳拳之心,心里很是复杂。来到梳妆台前坐下,陈杏看着眼前的铜镜中映出的人像,她笑,镜中人也跟着笑,此刻仿佛有些什么突然炸开来,自己是程杏,亦是陈杏,我即使我,取决于我自己的心。古人曰,既来之则安之,想明白这点,陈杏豁然开朗,一直飘摇的心也安定下来,真正接受了自己身份上的转变。镜中的少女年岁正小,还带着点婴儿肥,梳着不伦不类的两个麻花辫堆在胸前,衬的肤色愈发白嫩,鹅蛋脸上杏眼红唇,处处透着少女应有的娇美。娘说的对,她千好万好,风华正茂,才轮不到别人挑剔,男主又如何?“杏儿,该起床吃饭了。”
门外刘氏的声音传来,如同往日一样慈爱,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有一丝沙哑。陈杏这才恍然自己刚刚坐了多久,忙应了一声,起身洗漱。饭桌上,陈杏小口小口吃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鸡蛋羹,听着刘氏说着家长里短的闲事,陈江鹤偶尔附和几句。一切都显得平静安逸。都吃好后,陈杏按住了要起身刷完的刘氏,语气认真:“娘,您先坐下,女儿有话说。”
刘氏看了陈江鹤一眼,见他摇头,面露疑惑的坐下。“爹,您今日一早就去薛家,已经退过婚了吗?”
陈江鹤并不觉得退婚这事能瞒多久,只是不忍女儿因此受到打击,现下见女儿主动询问,也不再隐瞒,他陈江鹤的女儿,就该如此坦荡利落:“薛敬之不是良人,爹已经替你退了这门亲事。”
怕女儿受不住这话,又道:“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宁愿抛弃婚约,不是君子所为,亦不可托付终身。”
“是啊,这样脑子拎不清的人才配不上我们杏儿。”
刘氏也随声附和。见父母如此为自己担忧,陈杏心里很是感动:“爹、娘,女儿有你们就够了,往后还要给你们养老送终,才不要成亲。”
陈杏并不在意这门婚事,她说的也是自己内心所想,古代男性大都男子主义,陈杏并不喜欢,她想要的不过是平等的爱情和婚姻,若是只约束女性,未免太不公平,不成亲也罢。再者,陈家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勉强算是小富,却十分疼爱女儿,平日里从不下地上山做活,在这村落里可以算得上是女儿中的头一份了。这样的日子,想成亲才是想不开。今日陈江鹤难得在家,刘氏也没出门闲逛,一家三口吃过饭闲来无事,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聊天,一派和乐融融。说着说着,陈杏突然有些好奇退婚时的场景:“爹,您去薛家时怎么说的,就退婚了?”
陈江鹤摸着胡子的手一顿,仔细观察女儿的神情,见确实没有丝毫难过,便放下心来,“你不知道,爹当时过去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通火,将薛家小子臭骂一顿,就将婚事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