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也不是最后一家。其实他们要是能好好经营也行，但是他们从来都是用空手套白狼的手法把厂子给套过去，然后呢，拆了卖掉，那些机器啊，地皮啊。随随便便一卖。赚多少都是赚的。”

“还有这样的事呢？那操作这一个厂子的是苏家人是谁？”

“应该是叫苏帅吧，一个年轻人，长得可是真不错。不过手段有点毒，我打听了一下这个年轻人手上拆过的厂子就不下三四个了，基本上那些厂子被拆得片甲不留，你别看我，我虽然也想接手厂子，可是我就是想让这厂子好好干下去，不让它们僵化死板。跟苏家的所作所为可是完全不同的。”

当然这当中也有可能是吴老七自我美化的过程，但是徐山却是相信他了，这个吴老七的确没表现过想要拆掉厂子的意思，而是想拿下这厂子自己做。现在虽然没有显现出来这计划经济的一些弊端，但是一些企业已经僵化了，人浮于事，而且这种现象也相当普遍，哪怕到真正这种矛盾激化还有近十年的时间，但是在县级经济当中，这种僵化的小厂早已经过上了寅吃卯粮的日子了。“这样吧，我可以买下你的三十万条毛巾，但是你得向我保证，有计划能打破苏家的拆解，咱们合作把苏家给击退。”

吴老七嘴角微扬：“恩公，这可是你的妻家啊，你真下得去手？”

看来这家伙不但对自己进行调查，还对苏家也有所了解，所以才会故意上门来求自己的。“少废话，现在你就给我一个保证，要不然的话，我可不出这份钱。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三万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明白，我明白的。”

吴老七连连保证。他拉徐山入局，不但是借徐山的钱来替自己销货，也是要借徐山的赚钱头脑。他的眼光还是有的，知道徐山这种人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张罗起好几家厂子，就仿佛拥有点石成金的金手指一般，那可是一条相当粗的大腿。他想要赚钱，就得牢牢抱紧这一条大粗腿。“那咱们啥时候去取钱？”

这家伙还担心钱会跑了，或者担心徐山会退缩，所以催着徐山去取钱。徐山也是干脆，让他打了一个借条，找向劲松做了一个证人，便把三万块钱拿给了吴老七，吴老七拿了钱便兴冲冲地离开了。直到这时徐山才向向劲松打听了一下这个家伙的人品。向劲松说道：“这个吴老七，其实也算是个人精，为人也挺讲义气的，重感情，只不过有一个毛病，就是有点自大，老觉得自己比别人高明一些。当初他在邮电学校的时候，成绩一直都不错，后来想赚大钱，就退了学，不过退学之后，他跟其他同学都是一样来往的，虽然说这些年没见他混得多好，但也看不出来他混得多差。”

“自大的人，难怪会差点掉入圈套。”

“对了山子，你就这么把钱借给他了，到时候他万一破不了局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其实我看中的也不是他的那个厂子，而是那三十万块毛巾。这些毛巾，光是布料，也做不到一毛钱一块吧。”

“话是这么讲，可是这压着的货，就不是货，而是负担。不过我相信你，你肯定是想到了怎么卖出这些毛巾，才会花三万块钱盘下这一笔货的吧。”

向劲松这么问，徐山却是笑而不答。事实上他的确也是心里有底，才敢这么玩的。这年头这些毛巾，价格可是不便宜，哪怕是全县的中小学生竞赛，拿出来的奖品，一等奖就是一块毛巾或者一支钢笔之类的，二等奖是文具盒之类的。由此可见这一块毛巾绝对不止一毛钱，甚至可以达到至少一两块钱的样子。低价以一毛钱这种成本价都不到的价格处理掉，只能说毛巾厂的现在这些人，完全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了。这倒正好便宜了徐山。看到徐山故作神秘的笑，向劲松更加好奇了：“山子，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路子。我也好学习学习。这些天我都在厂里忙，学习上没跟上，这一次赶上了，你可得给我好好上上课。”

看着向劲松诚恳的样子，徐山也不卖关子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电影院说道：“我打算放电影。”

“啊？这叫什么办法，我怎么没跟得上你的思路呢？”

“这么说吧，要是你看一部悲剧，会不会想哭吧。”

“我可不会哭，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说哭就哭呢？看一部电影就哭，也太软弱了吧。”

“那可不能这么说，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再说了，男人哭也不是什么罪，这就是正常的情感流露罢了。电影院里那么黑，谁也看不见你哭。”

“倒也是……不是，这跟卖毛巾有什么联系吗？”

“不不，没有联系，我也不卖毛巾，我就是卖电影票。”

“光卖电影票？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呢。”

“你糊涂了，这就对了，这样吧，这笔生意呢，算咱俩合伙，天线厂出一半的钱吧。”

“出钱我是愿意的，反正现在天线厂已经开始赚钱了，而且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厂子咱俩都有份，你想花钱直接拿就行。”

“不，向哥你理解错了，我只是天线厂的小股东，你才是大股东，所以厂子拿钱，肯定是必须要你同意才行。不过这钱肯定不白花就是了，我会让你的钱花得物超所值的。”

“好吧好吧，麻烦你快点告诉我，要出多少钱，要怎么做？”

向劲松的好奇心爆棚，被徐山给急坏了。“先去租片子，租下电影院一段时间，咱们定票价，咱们卖票，一张票一块钱那么卖。”

“……这票价会不会太贵了一些？”

这年头电影院的票价，差不多是一张两毛，好一点的新片，也有一张两毛五的，当初电影少林寺上线，就是两毛钱一张票，却是生生卖出上亿的票房，可见当时百姓对电影的喜爱。但是再贵的票也不超过五毛。“你觉得一块钱一张卖不出去？”

“反正我觉得不太好卖。”

“要是我再搭上抽奖呢，再搭上每个人送两块毛巾呢？”

“那肯定会去看啊，一块钱抽奖，还能看上电影，还能拿回两块毛巾，那就太值了吧。”

向劲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不错，其实电影票还是两毛钱一场，抽奖的成本，可以是我的服装，或者咱们的天线，又或者是新产品的方便粉干，或者酱菜，总之都是一些可以不计成本的产品，剩下的就是卖毛巾的钱了。这就叫做捆绑销售。”

向劲松听得眼睛瞪得老圆：“捆绑销售？这个办法真是妙啊，这不但能帮你卖毛巾，也算是给我们的天线厂做了宣传，另外你的咸菜，粉干，都可以往外宣传啊，一举五得，高，高家庄的干活。”

徐山也是略带一些得意，其实这一招倒也不是他发明的，最早想到看电影送手帕的是，是88年上的《妈妈再爱我一次》，那时候一场电影五毛钱，送一块质量极差的手帕，结果口口相传，万人空巷，估计救活了许多面临倒闭的手帕厂。现在现在徐山只是提前了五年，把这手段先演了一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