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倒也不是徐山自信。而是后世有那么多研究管理的课程,还有那么多的成功学鸡汤。以徐山在新八们身上用鸡汤的效果来看,这个时代的人们,估计没有一个能打的,都得在鸡汤之下五体投地。他安慰老支说道:“放心吧,只要能租下池子,咱们招自己的人去管理,到时候有了对比,你说那些状元村咸菜厂的那工人们,会不会受到极大的刺激呢?”
老支对于徐山的乐观有点不置可否,很是平淡地说了一句:“看吧。”
徐山也知道老支不看好自己这一次所做的事情,不过他也没有往心里去,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果然,时间很快就证明了,因为下午的时候,徐山就接到了电话,电话是支堂奈从乡里打过来的,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些池子,不租了。徐山很是愕然,他看支堂奈也不是那种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人啊,为什么就能直接拒绝自己呢?“老支叔,你有什么困难,咱们能不能当面聊聊?”
“用不着,也不是我不租给你,而是乡企办的杨主任通知我的,具体的情况你跟他说吧。”
乡企办?徐山挠了挠头,心说这到底咋回事啊,为什么突然跳出来一个乡企办呢?他连忙去乡政府,找乡企办,想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乡企办,全名叫做乡镇企业办公室,是一个刚刚建立的负责全乡的企业的一个管理机构。虽然说是刚刚建立的,但是由于它属于是所有乡,所有村里的集体企业的主管单位,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因此它的权力还是很大的。企办的主任姓杨,叫做杨根土,之前他是窑厂的厂长,现在调到这里来当这个主任。本来以为这是一个好差事,事少油水多,结果到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有点小看这个主任了。这个位置,一点油水都没有,事情还特别多,更让他生气的是,自己在窑厂,怎么也是一呼百应,底下管着好几百号的人的厂长啊,到了这里,除了给自己配了一个小小的文书之外,就没有人再听自己使唤了。就这一个小文书,自己有时候还支使不动,人家可是乡里谁谁谁的小姨子,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上班,啥事也不会干,往办公桌一坐,就是嗑瓜子,喝茶水,到点了就走人。干了一阵子,杨根土就干不下去了,往上打报告,申请调离,可是上面却是一个劲给他灌鸡汤,却是迟迟也没有调令下来,而之前他在窑厂的那些亲信,现在也一个个都不跟他来往了。他这才体会到一点,人走茶凉了。事到如今,他只好认命。反正自己年纪倒也不小了,四十五岁,再熬吧,熬到退休还是挺有盼头的。本来呢他就打算当一个老和尚一般往这办公室里一缩,天天念念经吃吃斋,就不再盼着什么东山再起了,可是偏偏有人把机会送到了他的门前。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一个外面来的大老板,想收购这状元村的咸菜厂。而且开价还不低。这个大老板是通过县里商业局的老金,亲自下达的通知,老金还给杨主任一个暗示,只要他能好好办这件事情,能得到不少好处。杨主任当了这么多年窑厂的厂长,自然是看得出来眉眼高低的,暗暗思量了一番之后,觉得这事情干得过,于是就多加留意起这状元村的咸菜厂。甚至于这咸菜厂的那些工人发不出工资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他还暗中煽动几个工人去支堂奈家闹过事,目的就是为了把这收购的价钱压得低一些。同时他也给支堂奈透了透口风,表示有人要收购那个咸菜厂。这咸菜厂是集体的,乡企办正好是管乡里这些集体企业的,所以支堂奈也是相当无奈。一方面是实际的困难,一方面是上面的压力。要不支堂奈也不至于一直躲在家里,也是一筹莫展呢。本来杨主任就认为这事情已经落了听,就等着那一边的大老板过来把这咸菜厂给收购了,事情就算是完了,他也能捞到一点好处,至少来说跟商业局的老金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还能往上升一步呢。结果他高兴没一会儿,支堂奈就过来,让他批示,说是要把咸菜厂的几个池子往外租出去,租出去之后得到的租金,给工人发工资,有多余的钱,正好用来接着干。这就相当于直接把杨主任的计划给全盘打乱了,他当然是不干的。于是他把支堂奈给训了一顿,然后让他把背后那个租池子的家伙给请过来,打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这小子要是识相的话,也就算了,要是敢不识抬兴奋,就别怪他杨主任翻脸无情。敢挡他杨主任的道,就得承受他的雷霆之怒。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企办的门被敲响了,他看一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文书,叹了一口气,自己走过去开门。门一开,便看见一个年轻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站在门口。这年轻人长得高大帅气,一身衣服一看就是相当贵的那种,手腕上戴着的手表,竟然还是带星期跟日历的那种外国表。光是这一身衣服,怎么不得好几百啊,还有这手表,再加上手表票,不得小一千啊,这人得多有钱啊。所谓话是开心锁,衣服是瘆人毛,杨根土一看到这年轻人这样子,自然不敢怠慢,脸上露出一丝笑,把他迎进门,请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回头对正在嗑瓜子的文书说道:“小朱,泡茶。”
文书小朱也打量了一眼徐山,看到这么一个帅哥进来,她也眼前一亮,积极性噌的一下子就上来了,连忙拿水杯,暖壶开始泡茶。徐山接过小朱递过来的茶杯,笑着点头致谢。然后他把这些礼品往杨根土的桌上一放,笑盈盈地说道:“杨主任,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这一次终于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这也并不完全是客套。之前大妹找人托关系,把徐山送进的窑厂,就是杨根土当厂长的那个。本来徐山要是老老实实去窑厂上班,还真就有可能成为杨根土手下的一名员工呢。杨根土听徐山说得这么客气,又看他拎来这么多的东西,连忙说道:“这位同志,咱们客套的话就别说了,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只管跟我说,我们企办,是一心为人民服务的。”
“那好,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杨主任,我这次是为了状元村的咸菜厂而来的,我打算租下这厂里的几个池子,结果支厂长说了,你不给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徐山这半年时间,出来的都是大场合,跟各位大佬相处久了,也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所以他一开口,倒是把这杨主任给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想租下这咸菜厂池子的,竟然是这么有钱的主儿,自己要是得罪了他,估计路也就不是那么好走了。他赔着笑,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位同志,我也不知道是你要租池子,只是在你之前,这咸菜厂已经有人看上了,打算花钱把这咸菜厂给买下来。现在你租下池子,到时候人家买下来了,那你这租约还算不算了?我的意思是,要不然等那边的人把这咸菜厂买下来了,你再从他们的手里租,这样一来,一举两得,也不耽误你的事,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