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情我愿。”
顾念远台词背的很溜,几乎脱口而出。“也对,六叔不是个会被勉强的人,至于你……”岑清钰没有说下去,他望向外面的风荷绿树。“祝福。”
骤然失了温度的学长让她不安,有一瞬间,顾念远很想将真相悉数告知,可摸索着茶盏到底还是只能支支吾吾:“学长……清钰……我不是故意隐瞒……而是”“而是六叔不让。”
岑清钰转头看向她,“也对,他把婚姻也当做一种手段,我早该猜到。抱歉,刚刚语气有些冲,我实在是太过意外。”
他终于又挂起那招牌笑容,春风再次拂动起来:“六婶,事到如今,我只能说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
顾念远的手指抠着汝窑茶盏上的莲花瓣,“你六叔的能力你也知道,他不会让我出事。”
那股子说不明道不清的不耐又燃起来。岑寂蹙起眉头,他拿六婶这个称呼刺她,她倒好,干脆就顺水推舟的躺平了,还真以六婶自居。“呵,他要是真不想让你出事就不会总带着你招摇过市了。”
见顾念远迷惑,他转而叹息:“算了,我也说不好,毕竟我与六叔并不亲近,只是,你是我学妹,我总希望你好。”
他说的温柔,显然已不怪她隐瞒,顾念远感动之余不免唏嘘:“学长,你对人真好。”
“噗,这是什么夸奖,像是要发好人卡似的。”
“这是发自真心的。”
顾念远夸人的时候是她最坦荡无畏的时候,故而被夸的人总能尽数感受到她的真挚,岑清钰感受到了,他拿起一只茶杯倒了半盏道:“对了,见过亭亭姐了吗?”
“见过了,怎么?”
“没什么,只是她的事如果是别人告诉你难免添油加醋,还是我告诉你,你心里有个准备。”
秦亭亭在花园门口等来了岑寂,他的新婚太太就在里面,他一定会来,她心痛的笃定。“莱斯利,自我回来咱们都没好好说过话。”
“是。”
岑寂从书房带出来的阴鸷在见到秦亭亭的瞬间,尽数褪去,他侧身做了个先请的姿势,两人一起步入花园。“公司转手后,我也做了许多行业,总还是会怀念当年一起在学校玩创业的日子,你比那时沉稳多了。”
“人总会长大,就像索菲亚还是回来做秦亭亭了。”
岑寂温声道,“接受你爸了?”
“嗯,上一代的恩怨就留给上一代吧,小荷总是这么劝我,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岑寂的目光扫向她,他还记得当年女孩站在台上争取投资的劲头,时隔多年那份明媚张扬仍令他记忆犹新。她比那时消瘦了,五官里的混血味更加突出,少年意气换做成熟风韵,倒也没什么好可惜。“想通了就好。”
男人比当年更加英俊,秦亭亭昂首望着他,想起往事。十年前,他尚未退去稚气,虽说行事毫无毛头小子的粗糙,可长相摆在那里,过于隽秀,过于夺目,创业初期是可想而知的受挫。如果是现在,恐怕没人会再小瞧他。现在的岑寂轮廓分明,眉峰宛如一道苍劲草书,眸光犀利像鹰隼,还有那微微下垂的唇,流露着不容置喙的威势。“没想到,一回来就接到你的婚讯。”
“多好,还能喝杯喜酒。”
岑寂随口应付,明显不欲深谈,他思忖片刻道,“这次回来工作确定了吗?”
“定了,家里的意思是让我去陆家做事。”
“难道是陆习之?”
“你也听说了?”
岑寂失笑出声,眼带揶揄:“原本还想邀你共事,现在我倒是有些期待你的这份新工作了。”
“你邀我……或许我可以与家里说一说”“不用,去陆家很好。”
“哦。”
秦亭亭移开目光掩盖失落,却不小心移到了凉亭的方向,定睛细看后,她咦了一声:“那是你太太和……清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