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你娘就回娘家住了一天,说是你表弟有点发烧,她急匆匆地就跑回去照顾。”
“家里有的,能拿的,也全被你娘拿到了你外祖母家。”
安树林叹了一口气,“昨日刚回来,回来天都黑了,今天早上起来就打安路。”
“行了,你就别说了,”安容烦躁地说了一声,转身出了门,“你这都是自作自受。”
安树林冲着周顾尴尬地叹了一口气,“女婿,让你见笑了。”
“容姐儿是个好孩子,她不是她娘那样的,你好好对她。”
“爹,你放心。我会对我媳妇儿好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跟我说,我听着……”周顾睁着一双单纯的大眼睛,一副老丈人,你说什么我都听的表情。安树林或许是憋屈太久了,真跟周顾倒起了苦水。“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娘要这么打你?”
安容一边查看抹在安路屁股上的药干没干,一边问。“娘不给我和爹做饭,我饿,上山挖点野菜,看到一个鸟窝,我就去掏,结果就从树杈上滑下来,把衣服挂破了,屁股也摔了,娘看到就打我,可姐,我饿呀。”
安路可怜的小脸只有巴掌宽。安容看着心疼,“姐给你拿吃的去。”
安容去马车里将包裹拿出来。里面有月饼,还有昨晚剩下的饭菜,以及在九原县买的半只烧鹅……安路看到有肉,眼睛瞪得大大的,除了震惊就是饥饿,无尽的饥饿。“去,拿回屋里和爹一起吃。别着急,慢点吃,别噎着,姐这就去做饭。”
安路连连点头之后,迫不及待地拿着吃的跑去了正屋。安容拿了一块小案板和一把刀子给周顾,让他给安树林和安路切烧鹅。因为有马车,安容回来的时候多带了一些米面。安家的灶房她想着什么都没有,可也没想到真的是连一点吃的东西都不剩,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她将带来的东西摆放在灶房里,开始准备午饭。午饭快好的时候,王氏嗑着瓜子儿从院门进来了。刚进院子她便闻到了肉香味,用力地吸了几下鼻子,忙不迭地跑进灶房。“你竟然炖了肉?”
王氏冲到锅上,掀起锅盖,见里面确实炖着猪肉。王氏恨不得把手伸进锅里捞一块塞进嘴里。毕竟是原主的亲娘,安容也没有敲她的手背,如果是别人,这般行径,她早一锅铲敲在她的手腕上。“我先捞一块儿尝尝。”
王氏说着便拿了一个碗,拿了勺子,从锅里舀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放进碗里,一边吹着气一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遭遇到这样的娘,简直让人无话可说。“我爹受伤了,你还跑到娘家去照顾舅舅家的孩子,难道舅母还没给你炖肉吃。”
安容语气带着嘲讽地说道。王氏低着头吃东西,一边吹气一边说道,“你舅舅家哪能过上吃肉的日子。”
“即使有肉吃,还有你舅舅,你表弟……哪能轮得上我。”
安容冷笑一声,“你倒是还知道轮不上你。”
王氏终于听出安容是在讽刺她,抬起头瞪了安容一眼。“我告诉你,即使你嫁出去了,你也应该贴补娘家,怎么说我也养你这么大,你也姓安,别以为你嫁出去了,过上好日子,就与娘家无关,那是忘恩负义。你家里还有弟弟,还有爹娘呢,你得想着这个家。”
“你在周家永远都是外人。”
“上次你回来给了你爹银子,竟然不给我。”
安容……“这一次你带了多少银子回来,直接给我,反正即使你给了你爹,终究也是我的。”
“那些银子你又给舅舅拿回去了。”
安容生气地质问道。“那能有什么办法,恰好赶上你舅舅要去县城里做点小本买卖,缺银子,我能给贴补点,那就贴补点,那可是你舅舅,是我的亲弟弟。”
王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安容冷笑一声,“就我舅舅那榆木脑袋还做生意,银子能算明白才算奇怪了,他又拿去赌了吧。”
王氏将碗重重地放在灶台上,冷眼瞪着安容。“你别胡说,那是你舅舅。”
安容也懒得再与王氏说话,吃了晌午饭,她给安树林开了一个方子,然后和周顾一起去县城抓药,又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家里的床单、被罩烂得像是一窝杂草,安容都买了新的,准备在这里住两日,全部赶制出来。王氏看着安容从县城回来,从马车上往下一件一件地搬东西,心都在滴血。“这得花多少银子,这些银子握在手里多好,床单被罩有必要换新的吗。”
安容一句话也不想与她说,吩咐周顾将东西该放到灶房的放到灶房,该放到堂屋的放到堂屋。安容为安树林熬上药,让安路在一旁看着火,她便开始拆被褥缝制被面。然后她把换下旧的放到外面一把火烧掉,免得王氏又将旧的重新换回来,将新的全部拿到舅舅家。她就不相信没有了旧的,这些新的王氏能自己不用都拿给自己弟弟。“你这个败家子儿,过了几天好日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看着安容将那些旧被褥一把火烧掉,王氏站在一旁扯开嗓子大骂。安容不去理会她,径直做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如若是以前,王氏定然早已经上手抽她,可是周顾在这里,她不敢动手,毕竟周顾身材高大,身形壮硕,不是能让人欺负的模样,王氏心中忌惮。安容在安家住了两日,将屋里屋外彻底打扫了一遍,被褥、床单全部都换了新的,厨房里能添置的东西也全部都添置上了。此时她看着安家才像一个过日子的家了。安树林这两日得到了良好的休养,饮食上也有很大改善,周顾照顾得很细致,身体恢复得不错。安容这才抽出时间去李云裳家做客。“哎哟,这不是安容妹妹吗?”
安容刚走到李家门口,一个十五六岁的壮硕小伙子,冲着她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