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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然望着登上画舫,又朝他们飞跃而来的黑衣人。
手中山水银扇猛地一挥,几枚隐藏其中的银针飞射而出。 噗通! 三名黑衣人顿时掉落河中。 乖张的话语,从嘴中脱口而出。 “兔崽子们,爷爷就在这儿,你们来杀啊!”似乎是在宣泄愤怒,众黑衣人连连挥动手中横刀,在夜空中发出簌簌之声。 叶青看着满脸嚣张的张修然,暗道: “嗯,这很张修然!”
无奈的齐衡,忍不住道: “公子,别玩了,咱们逃命呢!”
刚想吆喝自己侍从的纨绔公子,只见一道火红身影从密林中飞出,立马正色道: “敌人众多,风紧扯呼。”
叶青等人满脸黑线。 嘻嘻嘻! 反倒是上官兰溪,被张修然这通胡闹,逗得轻笑起来。 “婉清,怪不得你个清冷性子,会这般痴恋张修然。”
红了脸的墨婉清,狠狠的剐了一眼那不着调的冤家。 而张修然则朝上官兰溪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兰溪,待本公子同婉清大婚之日,定为你专门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
这场袭杀下的逃亡,在这一刻竟有了种孩童间玩闹的惬意轻松。 刚刚落在东岸的黑衣人之中,首领面色阴沉,冷冷道: “杀!”
十几双盛怒的眼中,满是被轻视的疯狂,随着首领一声令下,疯狂前冲。 画舫三层船舱内。 宫氏姐弟隔着窗户,看着远处快速消失的一众人影。 宫玉秀担忧道:“阿姐,咱们快过去帮忙吧?”
月白帷帽下,宫玉丽凝重的眸子闪烁着复杂,几息之后。 哎! 她无力的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捋顺臂间月白披帛,缓缓开口道: “吩咐下去,返航,救治伤员。”
她身后的婢女,立马行礼道:“是!”
便匆匆离去。
‘冰冷无情’的阿姐,让宫玉秀满眼失望。 他后撤一步,拿起了旁边挂着的利剑,握紧了镶嵌着绿宝石,雕刻精美的银质剑鞘。 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阿姐,见其毫无动静,扭头大步流星的离去。 宫玉丽看着淡紫纱衣,在月下飘动,朝河岸飞跃,轻声道: “护好公子。”“是!”
不知从船舱何处响起的声音,飘忽不定。 葱白纤指,摘下了月白帷帽。 露出了一张宛若神女般的完美脸庞。 如果说,上官兰溪的绝美,是灵动,娇俏,天生丽质,清丽脱俗。 那么宫玉丽就是圣洁,高贵,国色天香,不可亵渎。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宫玉丽拿起桌案上的铜镜,看着镜中不似凡间应有的容颜。 纤指在脸颊划过,毫无表情道: “这张脸真美啊,我自己都不敢多瞧。”
下一瞬。 美人一笑,天地失色。 “若是刮花了,该是怎样的凄美啊。”
…… 正在狂奔的张修然,见黑衣人之后,一席紫衣快速跟上。 顿时喜上眉梢,大声吆喝道: “援手到了,两面夹击,毙敌于内,优势在我,咱们杀回去!”
齐衡跟墨婉清,毫不犹豫,立马反身杀敌。 可跑出两步,当发现‘援手’只有一人,顿时幽怨的看向兴高采烈的张修然。 首领也被三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扭头一看。 只瞧见如玉公子单人驰援,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杀气肆意的怒瞪张修然,森然道: “杀!不要活口!”
早就期待这句话的众黑衣人,立马振奋起来,面巾下,笑容渗人残暴。 几息之后,金铁交击之声,骇人心弦。 …… 终归是背着一人,也不会武功。 还一路狂奔了快两刻钟。 叶青呼吸粗重,脚步慢了下来。 听着身下人脸颊的汗水,随跑动落在手臂之上。 上官兰溪看向身后十丈处,那同十几名黑衣人战成一团的四人,樱唇抿起。 “叶公子,那些歹人都被拦下了,暂时过不来,将我放下吧,我跑的不慢的。”
坚定摇头的叶青,没有说话,只是奋力往前跑。 背上佳人清瘦娇柔,就算能跑,就算他累,也没有他这个整日挑着几十斤的挑担面摊,在淮阳城内走街串巷的人速度快。 半刻之后。 山水银扇扇骨上冒出的尖刺,划破一名黑衣人的喉咙。 随着主人手腕翻转,将喷出的鲜血悉数挡下。 山水扇面满是粘稠血液。 张修然猛地一扇,鲜血如线,飞向杀来的两名黑衣人面庞。 这二人猛地抬袖半遮,避免污了双眼,遮蔽视线。 张修然趁机后撤,扫了眼身后跑出很远,快要看不到身影的叶青,向同齐衡缠斗半天的首领吆喝道: “本公子不想同你们玩了,若无后手,尔等就退下吧。”
首领看着身边还剩下的七人,黑巾下,嘴角抽动。 撕拉! 游蛇袭杀,锋利的剑尖将黑巾割下一半。 漏出了首领紧抿的薄唇,游蛇再探,逼的首领快速后撤几步,同齐衡拉开距离。 锃! 软剑震颤,齐衡面无表情的看着首领,言语讥讽道: “分心,可容易丧命!”
啾! 一声哨响从首领嘴中传出。 仅剩的七名黑衣人,快步后撤,退到了首领身后。 他们眼神晴暗不定,看着地上已无生机的同伴尸体。 宛若在看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张修然四人也后退几步。 墨婉清一挥三尺清风,剑身上沾染的鲜血,在芳草丛中画下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线。 张修然从怀中拿出绣帕,擦拭着山水银扇上的血迹,百无聊赖的看向首领,嫌弃道: “一年多未见,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还是如此丢人现眼。”
首领薄唇扯动,眼神阴桀无比。 张修然瞥了眼不忿的首领,继续道: “告诉你家主子,下次动手,再多安排些人。”
“本公子不说以一当百,怎么着也一挡五十了。”
“就派你们这点人,是瞧不起本公子么?”
“撤!”
咬牙切齿挤出这一个字。
首领带着七人快速后撤。 待人影消失不见后。 张修然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压制手臂的酸楚,山水银扇微微抖动。 他将折扇插进腰间,双手伸开,又缓缓攥拳,如此来缓和。 “如何?”墨婉清关切的问向张修然。
赶忙将掌心在衣衫上擦拭了一下,张修然这才轻握墨婉清的手腕,微笑道: “没事,就是长久未动手,有些脱力。”齐衡趁机补刀道: “公子这一年多,整日饮酒作乐,疏于武道,身子骨不行了。”
两双充满杀气的双眼,让齐衡浑身一颤,他赶忙补充道: “凭公子的天资,锻炼个月余,就恢复以往,两个月必然更胜以往。”
墨婉清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身朝赶来帮忙的宫玉秀颔首后,便提剑快速追向前奔的叶青二人。 张修然也收起折扇,看着浑身鲜血,因些许脱力而面色惨白的宫玉秀道: “公公,没想到,你瞧着柔弱,身手不弱啊?!”
宫玉秀温和道:“君子六艺乃我辈基本,往日以为练的不错,今日之事,玉秀远不如张公子,还需多加锤炼自身。”
如玉公子的坦诚相待,让张修然撇了撇嘴。 他上前一拳捶在宫玉秀胸膛,望着对方带有血点的错愕面容,终归是说不出玩闹之言,认真道: “金陵麟子,张修然不如也,宫兄,受教了。”
说着,高傲的张修然拱手欠身。 匆忙还礼的宫玉秀,脸上更显迷茫之色。 看的张修然只挫牙花,闷声道: “真是个书呆子,今日多谢,之后,本公子会有拜帖送入府上,万望宫兄备以薄酒。”
“这是自然,张公子,告辞!”
宫玉秀再次行礼,负剑身后,大步流星的朝河面奔去。 如蜻蜓般,鞋底轻点粼粼河水,四步后,潇洒轻松的跨过六丈河面,安然落地,从容离去。 刚走了几步,宫玉秀猛然愣住,惊奇道: “张修然竟然叫我宫兄?!”
下一瞬,他侧首看向河岸对面微笑道:“生死之交,当是如此!”
这边,主仆俩小跑着往前。 齐衡感慨道:“宫公子的轻功,真俊。”
张修然深以为然道:“确实俊俏,竟然快赶上本公子了。”
深吸口气,嘴巴张开的齐衡,想了想,还是将嘴巴闭上,默不作声的往前跑。 前方。 叶青右手持匕首,左手成拳,反手勒紧背上佳人的大腿,让其紧贴自己,如临大敌的看着三丈外的四名黑衣人。 “抱紧我!”
上官兰溪杏眸闪动,二话不说,双臂抱紧叶青脖颈,双腿勾在叶青腹部。 咔嚓! 草丛中细碎石子发出轻响。 四人迅疾如风的朝叶青奔来。 叶青赶忙朝着身边的密林冲去,瞬间消失在四人眼前。 四人顿时放缓了脚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错愕,然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其中一人低声无奈道: “小姐这是又闹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