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禁了足,难怪侯夫人脸色不好,换作谁只怕脸色都不会好吧。窈桃本还有些担心,见她神色如常,才试探着问道:“少夫人,您要去铃兰小筑吗?”
“我去做什么?”
崔简简混不在意地执起青雀头黛,对着铜镜细细描眉,“不过是姨娘怀了孩子,难道还要我带着礼物,亲自去道贺不成?还有十来日几位妹妹就要入宫参选,这才是顶顶重要的事。”
“是。”
见她站起身,窈桃赶忙低头整理衣裙的褶皱。只是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崔简简刚出门,黄嬷嬷带着讨好的笑容,尴尬地朝她走了过来。“少夫人,夫人请您去趟铃兰小筑。”
崔简简只觉胸腔里血气翻涌,站在原地没有回应。黄嬷嬷知晓这趟差事不好办,别说崔简简是养尊处优的侯府少夫人,便是她这样身份低微的下人,心里对岑晚也是不屑一顾的。只是夫人命她前来,便是受些委屈,也必须将少夫人请过去。“走吧。”
崔简简极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暂时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只是她周身的气压极低,便是跟随她多年的窈桃此刻也不敢轻易开口。铃兰小筑外,侍女婆子跪了一地,崔简简并未停留,径直走进了屋内。“简简,你终于来了。”
陈夫人难得展颜,招呼她来到自己的身边。崔简简定睛看去,岑晚跪在正中央,因怀着身孕好歹还有个软垫,而她身边伺候的齐嬷嬷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见她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若不是肩膀似有起伏,真叫人看不清死活。还不等崔简简开口,陈夫人语气冰冷地说:“简简,母亲知你最是心善,今日便亲手替你料理了。”
听了她的话,原本还等着楚尧来救场的岑晚猛地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夫人。“夫人,元帕您也瞧见了,我腹中的孩儿可是阿尧的亲骨肉,您怎能如此狠心,要亲手害死自己的孙儿呢?”
“我的孙儿?”
陈夫人嗤笑一声,转而拉起崔简简的手轻轻拍了拍道,“简简乃是侯府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将来淮南侯府的爵位自然有她的孩儿继承,你真当我会在意你肚子里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崽子?”
说完,她眉眼上挑,示意身边的侍女将绝子药端到岑晚面前。如今她懊悔自己太过掉以轻心,想着岑晚被侯爷禁足便翻不起浪来,这才没有立即让人给她灌下绝子药。没想到,岑晚这般好手段,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闹出这样的事来。她心中虽也有些怨怼楚尧,可毕竟是自己的长子,那就只能将火气全都撒在岑晚身上了。“只要你乖乖喝了药,全当是简简受了你的姨娘茶,从今往后只要你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难闻的药味直冲鼻腔,岑晚偏过头干呕起来,心中犹如打鼓般忐忑不安。直觉告诉她这个孩子不能留,可陈夫人并非善茬,若是她在药里动了手脚,便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住她了。想到这里,她咬牙坚持:“夫人,毕竟这孩子是阿尧的骨肉,您就让我见他一面吧?”
“尧儿不会来了。”
陈夫人闲适地端起手边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岑晚,我的耐心有限。若是侯爷知晓你禁足的这段日子还不忘勾搭尧儿,你猜他会如何处置你?”
提起淮南侯,岑晚整个人止不住地瑟缩。她心里明白,陈夫人顾及楚尧,只是重罚了齐嬷嬷,可若是淮南侯再深究下去,查到漠北之事,她的命必然是保不住了。“我喝。”
两厢对比下,她颤颤巍巍地端起黑漆漆的药汤,便要一饮而尽。原来是让自己来看戏的。崔简简暗自松了口气,就着窈桃搬过来的太师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