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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染疫的流民此刻就如同发狂的猛兽一般,撞开安民寨的房门后就往外冲。
负责看守的官兵们慌忙阻拦。 然谢云州并未下令可以就地斩杀,所以他们也不敢贸然拔刀,只是徒手抵挡着。 谢云州眼见形势控制不住,想到皇上的话,不得已只得下了死令。 “杀!绝不可放一人入盛京!”官兵们闻声而动,立刻举刀对准了那些流民。 凡跑一个便就地斩杀一个。 不多时,那些官兵便杀红了眼,而试图潜逃的流民们也躺了一地。 莫大夫见此情形,站在谢云州身边直呼造孽。 “谢老弟,你如此这般,日后必要遭天谴的呀!”
谢云州无动于衷道:“他们若不逃,根本不会有此下场,你以为我不想保他们吗?”
他已经竭尽全力了。 只可惜,人性难测。 莫大夫凝神听着,也知他是迫不得已,摇摇头,让官兵开始挖坑焚烧尸体。 这些染疫之人不可就地掩埋,需全部焚烧,再将此事以醋熏之,才可避免疫症继续扩散。 然谁也没想到,祝危清点过死者人数后,愕然发现少了两个病患。 “一定是方才在混乱之中,他们趁机逃了,老谢,咱们得赶紧去追,万一让他们潜入城中,整个盛京城便都完了!”
祝危一脸严肃道。
谢云州立刻翻身上马,不敢做一丝耽搁。 然而还是晚了。 沿途这一路上,他们根本就没发现那两个染疫流民的身影。 在城中巡逻一圈后,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复又回到城门口问守城的士兵,依旧一无所获。 祝危直觉不妙,“莫不是他们乔装打扮过?”谢云州抿唇摇头,“他们身虚体弱,根本走不远,更何况身上又没钱,怎么乔装打扮,我想他们应该是走进城外林子里躲起来了。”
祝危急道:“那我们继续找,无论如何,必须得把那两个人找到!”
说着,他一甩马鞭,抢先出了城。 谢云州沉声交代守城的士兵盯紧过往百姓后,也跟着走了。 他和祝危都蒙着面,也提前服用过莫大夫给的解毒药丸,虽然不是治疫症的,但多少能起到一些保身的效果。 但那两个到处流窜的流民却是最大的隐患。 一着不慎,全城遭殃。 为今之计,只有竭尽全力尽快找到那两个人。 同时让莫大夫尽快研制出治疗疫症的方子。 谢云州边想边策马出城。 哪料此时的城外树林内,一对砍柴的老夫妇正拉着那两个昏迷不醒的流民准备进城看病。 这对老夫妇是在山下发现他们的,两个人身上都受了伤,若是见死不救,他们就要被山上的野狼吃了。 “老头子,咱们抄近路走快点儿。”
“得嘞!”
夫妇俩拉着板车拐进一条羊肠小道,与右侧匆匆赶来的祝危和谢云州正好错过。 不多时,夫妇俩拉着两个流民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见他们是来看病的,竟也没有多问,直接放行了。 夫妇俩便拉着人去了就近的药房。 坐馆大夫瞧过伤势,要了三十文钱。 这对夫妇俩来说着实有点多了,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他们救的还是两条人命。 “三十文就三十文,下个月我多去山上砍几天柴便是!”
夫妇俩给了钱,将那两个流民托付到医馆,随后便离开了。 哪料当天夜里,二人便无端发起高热来。 药童见势不妙,忙去熬了些药,然还没喂到他们嘴里,二人便猝不及防的往药童脸上吐了一大口血,紧接着双目无神地倒在床上没气息了。 “啊!师傅!你快来啊师傅,出事儿了!”
药童一看死了人,登时吓得大喊大叫,连自己脸上的血都顾不得擦。 坐馆大夫闻声从楼上下来,得知那两个人死了,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开错药害死了他们,立时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 出神许久,又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 “白天那对老夫妇送他们来时,并不知晓这二人的身份,可见他们是不认识的,既是如此,那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咱们连夜将人扔到后巷,若老夫妇来问,就说他们的病好了,已经走了,明白了吗?”
药童犹豫道:“这、这能行吗师傅?万一官府日后追查,咱们岂不………” 话还没说完,右脸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按我的意思办就不会有事!你先去后院把脸洗干净,然后拿两张草席过来!”
药童见大夫发火,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连滚带爬地去了后院。 用清水将脸洗干净后,又去库房找了两张草席。 师徒二人将那两个流民裹进草席中,趁夜色黑沉,连夜将人扔到了幽深僻静的后巷。 之后几天,盛京城内安然无事。 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城外的祝危和谢云州却兵荒马乱,日日都沉浸在浓浓的不安之中。 “五天了,方圆二十里的地方全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那两个流民,你说他们到底哪儿去了?”
祝危唉声叹气道。
谢云州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抬头静静凝望着空明的天空。 一团阴云缓缓飘过来,挡住了灼热的日光,整片被炙烤着的大地瞬间被一片阴影罩住。 谢云州凝目道:“我有一个不好的直觉。”“什么直觉?”
“或许,一切已经晚了。”
他缓缓垂眸,对上祝危的脸,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 祝危猛地肩膀一震,“你别吓我,这要是出了大事儿,你我有几条命够砍的!”
谢云州也不希望出事。 然而…… “谢侍郎,工部侍郎徐大人派人来传信,说京中出现骚乱,有百姓染疫了!”
一个小兵急匆匆从远处赶来,嘹亮的声音让祝危和谢云州同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