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没事的,你回去吧。”
眼下蓝小姐这个状态让她一人回去是不可能的了,等将她送出宫门后,唤来藏身在暗处的初一,接下来的路程由他护送。秦颂敛下眉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殿下正在生蓝小姐的气,至于这气会生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蓝星玥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蓝府,先去隔壁耳房向巧琴询问了巧云的情况,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怀里拿出锦帕,看着里面碎得不能再碎的玉佩,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无声的滴落下来。她拭去眼角的泪痕,突然起身朝外跑去,跑到厨房拿了些粘性强的米糊回来。她坐在桌前小心的拼凑着碎玉,拼来拼去,到最后发现竟然少了一块。看着被米糊勉强粘在一起碎纹布满的玉佩,她小心翼翼的轻轻拿起,却在拿起的瞬间,玉佩再次在她眼前四散开来。她瞳孔骤然一缩,隐忍多时的委屈和泪水再也撑不住,顷刻间夺眶而出,她趴在桌上无声的哽咽着。脑中时刻回荡着萧池煜看她时冰冷无情的眼神,想到他刻薄的话语,蓝星玥心口顿时一阵绞痛,心里和身体上相交的疼痛感瞬间疼得她难以呼吸,小脸苍白一片。抱着破碎不堪的玉佩,她紧紧捂在胸口的位置,轻声抽泣着。她不明白,萧池煜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们之前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眨眼间一切就都变了。隔壁耳房照顾巧云的巧琴,因常年习武自然是耳聪目明,即使蓝星玥此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她听见了一丝异样。她走到蓝星玥房前思虑再三,决定推门而入,却发现房门从里面琐了起来。见此情景,她心底顿时升起一阵不安,“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快开门啊。”
巧琴心急地拍打着房门。听见声响,蓝星玥连忙擦去脸上的泪痕,缓了缓正色道:“我没事,我现在已经睡下了,你先回去照顾巧云吧。”
巧琴蹙了蹙眉,虽然小姐说她没事,但她明显感觉到小姐声音里重重的鼻音。见开门无果,她又叫来初一询问小姐白天的情况,初一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只是一瞬却还是摇头表示不清楚。巧琴看了眼天边还没落下的余晖。小姐绝对是出事了,平日小姐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睡这么早过,以往吃饭最是积极,今天甚至连晚膳都来不及吃就说睡了,这也太不寻常了。巧琴看着紧闭的房门,眸色沉了沉,“初一,把门撞开!”
巧琴语出惊人道。初一一愣,随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直摇头。若是未经允许强闯蓝小姐的闺房,殿下知道了,那还不得把他活撕了。这时,房内再次传来蓝星玥的声音,“我真没事,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我就想一个人静静,都回去吧。”
听着她的声音似是没有了刚刚的异样,巧琴这才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安,“那小姐有事就喊一声,我就在隔壁。”
说完就回了耳房。房中的蓝星玥看着桌上两个摆放在一起的玉佩,她唇角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低声道:“萧池煜,你这辈子休想就这么抛开我。”
想到萧池煜她胸口的刺痛感再次传来,突然间喉咙处泛起阵阵痒意,她忍不住掩着唇角轻咳了几声。陡然间,她感觉到嘴里传来股既陌生又熟悉的腥甜味。她眉宇拧了拧,愣愣地摊开捂住唇角的手,只见手心赫然出现一抹猩红。……东宫。蓝星玥走后,萧池煜整个人比以前更加冰冷,全身散发出阵阵寒气,守在殿内的秦颂更是心惊胆颤的伫立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男子俯首坐在桌案前,看着眼前待处理的奏折,脑中不断重复着她走前那个难看无比的笑容,他双眸不由得忧惚起来。他鼻间重重舒出一口冷气,强忍下心底想要去找她的冲动。目光扫向看向窗外,男子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厚重的乌云遮盖的月色,他摸了摸藏在袖子里质感冰冷的硬物。看着脸色怅然的男子,秦颂知道殿下在为蓝小姐的事而忧心不安,他舔了舔唇畔,壮着胆子道:“殿下,蓝小姐回去的时候,脸色好像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就迎来男子似利刃般的冷眸,看得秦颂脊背发凉,忍不住伸手抹了抹脖颈。男子收回视线,敛下鸦羽般的长睫,眼底爬上一层痛苦,暗暗攥紧手心里的硬物,尖锐的棱角深深刺入皮肉,猩红的血液随着指缝慢慢滴落下来。若说他不喜欢她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惦记了十年的女子,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他只是生气,虽然她今天明确拒绝了萧锦程,但在萧锦程面前也没承认喜欢的人是他。这辈子他最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在他看来,当时她不愿承认的行为和欺骗又有什么区别?想到她往日的温情柔意有可能是出于违心之举,心中一股恶气顿时就涌了上来。‘砰’男子猛地一掌将身侧的青花琉璃花樽击得粉碎。看着四分五裂的花瓶,秦颂无奈的摇了摇头,“殿下,您生气砸个花瓶倒是没什么,但是蓝小姐送您的玉佩,您……”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身影陡然朝他袭来。从他震碎玉佩的那一刻起他就后悔了,这长舌妇般的秦颂居然还敢提。面对男子猛然的攻击,秦颂出于本能的闪身躲到一旁。守候在殿外的乾羽卫听见殿内传来的声响,“砰”地一声推开殿门,冲了进来。“滚出去,没本宫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男子对突然闯入的乾羽卫怒吼道。说完,就挥起拳脚,往秦颂脸上攻去。进殿后的乾羽卫众人看到殿下正追着秦颂一通猛揍,见男子手下毫不留情的攻势,众人顿时吓得一激灵,转身手忙脚乱地关上殿门,尽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