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程走上前躬身行了个礼,“母妃请说。”
“你身边的人可有感觉少了谁没有?”
渝妃意突然的问题问得萧锦程一脸疑惑。“儿臣…不太懂母妃的意思?还请母妃直言。”
渝妃轻轻阖上眼睑,深感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蠢东西,连身边的人有没有少都不知道。“你身边的那群‘黑子’呢?这几天可以唤过他们?”
黑子?这是隐匿在他身旁的隐枭族在皇宫里对他们的统称。从母妃将这批‘黑子’给了他以后,母妃就从未过问过他们的行踪,今日这是……难道!?顿感不妙的萧锦程眼底一惊,目光直直看向榻上的母妃。“母妃的意思,难道他们……”“不错,他们全都莫名的消失了。”
渝妃的话,彻底验证了他心底不安的猜想。“这怎么可能?他们一直藏身在暗处,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将他们一一找出来,还不留下任何痕迹的?”
萧锦程还是不愿相信,毕竟跟在他身边的‘黑子’虽然只有区区的二十几人,但个个都是身手诡谲,隐身遁形的高手。就算被抓,也不能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就将人给全军覆没了。见他这般激动,渝妃眯了眯眼睑。自上一次让他暂藏锋芒以后,他也确实是安分了不少,既然不是她这个糊涂的儿子,那么……渝妃狭长的美目里骤然折射出一道阴狠的寒光。想来就只有那个人了!“邓公公,今晚还得辛苦你跑一趟了。”
渝妃收起眼底的阴鸷,目光瞥向身旁手持拂尘,一身湛蓝色长袍的邓公公身上。“是。”
邓海来微微颔首,眯眼浅笑,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之处。两人之间虽只是简短的对话,却让萧锦程眉眼不由得蹙了蹙。这么多少年了,他还真没从眼前这人身上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母妃为何总是对一个阉人客气相待?他目光转向眼前秀丽端庄,丰姿貌美的母妃身上,虽说她是自己的母妃,但他却从未了解过她。在他的印象里,母妃是一个聪明睿智,且善于掌控人心的女人。有时候她的那种控制力会让他感觉到可怖和心颤。但一想到,母妃是目前唯一能助他登上皇位的人。在前后这一对比下,母妃的这种既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控制力,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母妃心底可是有怀疑的对象?”
“程儿,这事你先不用管,先回去吧。”
渝妃慵懒地支着鬓角,朝他摆了摆手。萧锦程颔首,就在他转身之际,门外走进一个脚步匆忙的宫女。她快步走到渝妃跟前,跟她耳语了几句后,只见渝妃脸色瞬间冷凝,目光骤然扫向还未离去的萧锦程身上。“程儿,你今日可是出宫去找了蓝府的那个小丫头??”
没想到今早的事这么快就传到母妃耳中,萧锦程眼底闪过一抹慌张。“是,儿…儿臣确实是去找过她。”
“听说你还跟她当街起了争执?”
渝妃眸光一沉,眼底蕴藏着阵阵怒意。萧锦程眸光微动,轻轻颔首,“是。”
“糊涂!”
渝妃愤然起身,一张美艳的俏颜上盛满怒色。“本宫前几日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全忘了?你居然还当着全城的百姓与那蓝家丫头当街起了争执,甚至最后到了要与人动手的地步!”
“你冲动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今早的事若不是有人拦着,你这么多年在盛都百姓眼里营造起来的形象,不就全毁了吗?”
“母妃,儿臣……”“住口!”
渝妃眉宇紧拧,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感到气恼不已。渝妃的话瞬间点醒了还没反应过来此事严重性的萧锦程,他心底升起一阵慌乱。为了在众百姓眼里塑造出一个温和谦恭,勤俭爱民的模样,他为不惜强忍心中的反感去救济那些流民甚至是街边的乞丐,还拨出自身的月利去修缮百姓们的房屋。若不是有蓝星玥在资金上的帮助,他恐怕早就将自己的临华殿给搬空了。想到这里,萧锦程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所以,他决不能让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母妃,儿臣知错,还请母妃帮帮儿臣。”
萧锦程屈膝跪地,希望这件事还能有挽救的余地。“现在知道错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
渝妃转身一甩宽大的袖袍,阖上眼睑,心底气结恒生,对他的冲动行为伤神不已。全程静静站在一旁的邓公公却突然掩嘴浅笑一声。他尖细的笑声在两人焦灼的气氛下里显得尤为突兀。“你笑什么?”
萧锦程面含怒气的瞪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邓公公身上。他老早就看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死太监不顺眼了,他与母妃的对话,又岂是一个阉狗能听的?“公公,可是想到什么好点子了?”
渝妃全然没有萧锦程那般愤慨,只见她面色平静的看向身旁的人。觑见萧锦程眼底喷火的怒意,邓公公迅速敛去脸上的笑意。赶忙道:“三殿下勿恼,奴才刚刚只是想到一个主意,故才笑出了声,还请殿下,娘娘恕罪。”
邓公公嘴里说着恕罪的话,但整个人却站得直挺挺的,半点都没有做奴才本该有的卑微求饶模样。“无妨,你且说说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渝妃摆摆手,对邓公公想出的点子颇为好奇。萧锦程心中虽有不快,但只要能帮他平了眼前的困境,他也不是不可以对这阉人的不敬网开一面。……蓝相府后厨房。前厨一众厨子正热火朝天的为午饭忙碌着,几名厨子分工明确,有的翻炒着锅里的菜肴,有的打水摘菜……前边儿众人忙得热火朝天,后厨却是一片静谧无声。只见后厨三个女子的身影正围成一个圈儿蹲在地上,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水盆里一开一合鼓动着鳃边的鱼。“小姐,要不我们还是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