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相识,就是在项水畔的袁母陵边上。事情也真巧,或许是天意,他俩不约而同地瞧上了袁母陵那儿的风水,同时也判定脚下定有大墓。两人相遇了,各自不让,倒不是为了大墓中可能有的财宝,两人都是为了名声和地位而战。那时我爷爷还没有南派盗墓宗师的称号,楚雅的爷爷是南派唯一可与我爷爷的本领相匹敌的人,两人都为名誉而不惜一战。就在两人以拳脚功夫定输赢时,没想到被一队卫兵包围了。他俩这时才后悔莫及,要知道历朝历代,盗墓者被抓住都基本逃脱不了被杀头的命运。可这次他俩是幸运的,关在牢中不仅被好喝好喝地侍候着,看守还奉命送了他俩很多袁大头。没几天,卫队的队长找到了他们,命人设下酒席,就在牢中与两人闲扯了一整夜。到天明后,两人被卫兵押着来到了队长家。队长也很客气,在款待两人的压惊宴中终于吐露了来意。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卫队长竟然是掘岭的后裔,整个卫队白天是打仗的,晚上就是一帮盗墓贼,他们是以盗墓来维护军费的支出。卫队长汪洋为了掩人耳目,把掘岭一派经过严格的考核后分成了两派,与北派的卸岭和搬山挂上了钩。搬山那派,是汪洋手下那些仍掌握一身盗墓本领的人才,为了虚张声势,派中各人行动也以鹧鸪哨联络,意为各派之首,妄图力压摸金与发丘。这卸岭一派可就不那么光彩了,都是汪洋手下粗鲁的汉子,壮着身强力壮还有火器、火枪的加持,见墓就“挖”而不是“盗”,卸岭一词便由此而得,意思不管有多少地下财宝都一件也不放过,恨不得连修陵墓的整座山岭都卸光。我和楚雅的爷爷为了活命,答应与掘岭的汪洋合作,目标就是他们脚下的那座大墓。汪洋也瞧出了那儿的风水,可惜,他已经没那本领独自盗宝。本来他可以让手下的假卸岭一派出手的,只是民国初年军阀混战,卸岭那派人多势众,不是军队就是帮派,正忙着在各地抢地盘征战,一时没法调动。我和楚雅两人的爷爷在答应汪洋时,还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谁帮汪洋打开了大墓,汪洋就得挺谁为南派盗墓泰斗。听到这儿,我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楚雅,现在看来,你我的爷爷还幸好遇上了袁母的陵墓,没有得手。要是他俩当时成功了,不要说做不到南派盗墓宗师,只怕当时就让汪洋杀了。”
楚雅好奇地问我为什么,我不假思索地告诉他:“刚才没听雅园主人说吗?这汪洋本为掘岭掌门,可他为什么要把手下分成卸岭与搬山?”
楚雅不解地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他分成两派,是为了与北派的盗墓界对等。”
“嗯”,我淡淡地道:“是这样的!这也能看出他的野心,他让手下一枝假冒搬山,就是想压住我们摸金与你们发丘,这汪洋也想做南派的盗墓宗师啊!”
楚雅“啊”了一声,这下她终于明白了!不管是我爷爷萧问天还是她爷爷楚志刚得手,汪洋必杀了他们而自称南派第一人。可以想象,当年下得袁母陵的,并不只是我爷爷他们结义三兄弟,还有汪洋手下好多搬山派的人。可惜,那些人全止步于瑶池!为财而从不惜人命的汪洋,不甘心空手而返,命手下搬山派强渡瑶池,或者与食人鱼拼斗,却最终都成了水下白骨。我只知道我和楚雅的爷爷最终虽然得了诅咒,可毕竟他们还是活着逃了出来,不然今天怎么会有我和楚雅呢?楚雅得知爷爷在那时被关过大牢后,一直耿耿于怀,她不由得问雅园主人道:“那汪洋呢?他有没有中诅咒?”
雅园主人淡淡地道:“袁母陵中的诅咒无人可破,汪洋他能例外?楚雅,你为什么不问汪洋是不是在大墓中也活了下来?”
楚雅咬着牙道:“这还用问吗?那个汪洋肯定没死!我们去豫地时,你就让胖哥告诉过我,我和忘川两人的爷爷都关进了大牢,唯独那个汪洋不知下落。”
“慢!”
我打断了楚雅的话:“别先信他的,我就好奇了,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像是亲眼目睹似的?”
雅园主人森然道:“你们不知道我的身世吧?听说过旧时沪上的陈督军吗?”
这个军阀大名鼎鼎,我和楚雅都在大学读书,怎么可能不知道?雅园主人竟然是阵督军身边副官的后人!陈督军当年最信任三个人,一个是他的参谋长,那可是留洋回来的军校高才生,陈督军靠着他打了很多胜仗,地盘迅速扩大,才坐上了督军的宝座。第二个人就是他的副官,也就是雅园主人的祖上!陈督军有地盘有权势,除了参谋长能打仗外,副官是他最大的秘密武器,因为陈督军打仗,似乎从不缺钱,很容易招兵买马。第三个人可不得了,当时他是陈督军的盟弟,后来坐上权力宝座巅峰的老蒋。我冷笑一声道:“雅园主人,陈督军从不缺钱,恐怕就是你祖上,也就是那个副官一直在帮他盗墓吧?”
雅园主人没有否认,还爽快地告诉我,他祖上本为袁大帅手下的。袁母陵修好后,袁大帅为了保密,处决了手下那帮工兵,当时建陵的首领陈寅虎侥幸逃了出来。可袁大帅的人还在苦苦追杀,幸得陈督军路过,灭了追杀的人,把精通盗墓的陈寅虎收为了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