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姐虽然一副纳闷的神情,可她仍是低低地唱起了苏三起解。随着顾姐的歌声响起,月亮中的楚雅形象也模糊了起来,甚至连她的呼救声也变得越来越低。不一会儿,月亮中的顾雅完全消失了,呼救声也不再响起。我心中有些激动地问顾姐道:“顾姐,你刚才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有没有发现月亮有什么变化?”
顾姐仔细地听了听,又看了一会月亮道:“什么也没有啊!忘川,看来你这次中的毒确实很深。唉,不知道你啥时能恢复,咱们就能尽快上路了。”
“顾姐,我没事了。你叫你手下人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去山西洪洞县。”
顾姐惊讶地张大了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会儿,她才欣喜地道:“忘川,那太好了。”
我之所以突然答应她,是因为我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楚雅没有死,她现在处于一个危险的环境中等待着我去救她。刚才的幻象出现是和顾姐唱的唱词有关,相当于一个触发条件。虽然我还是不大敢肯定,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楚雅已经在山西洪洞县了,而且她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胖哥和张教授怎么样了。“又北四十里,曰霍山,其木多谷。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腓腓,养之可以已忧。”
这是《山海经》中“中山经”中对霍山的记载,腓腓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神兽,它的存在可以让人们解忧。山中有不少唐宋的古迹,仍存有石碑,只是它们都被保护了起来,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来到霍山的目的,因为我们要找的是已经不存在的西周时期的造父墓,而这个墓连传说也几乎不见,所以在现实中根本无踪影可寻。也正因为这样,我心中才更充满了期待。没人知道它的存在,那就意味着如果让我们找到了,它保存得应该比较完整。当然,寻找造父墓只是讲给顾姐听的,也是她给李东这帮人画的大饼。我真实的目的,是寻找楚雅,而她,极有可能困在了造父墓中。楚雅的身手在发丘一派中应该是出类拔萃,一般的大墓都困不住她,更别说那些小墓了。只是我不明白,如果我的幻象提示是真的,楚雅为什么会出现在霍山中?山脚下的赵城镇是我们此行的歇脚地,它的得名,应该与造父被周穆王封在赵地有关。只是顾姐手下这帮人太引人注目了,他们的存在一直是我担心的事,因为他们只要在霍山惹出事,就必将连累我和顾姐。幸好顾姐预先留了一手,她告诉李东,如果大家在一起目标太大,所以我们采取了分批走的方式。我和顾姐先到了霍山,在一家旅馆安顿下来后,顾姐说她还要办点事,让我先去霍山中遛哒遛哒。整个霍山上到处生长着构树,这倒是和山海经上的记载一致,又让我对寻找楚雅增加了希望。文物保护的几处地方,我只是带着崇敬心看了几眼,毕竟那些地方不是我们能动的,更不是我们的目的。霍山高大陡峭,不像江浙皖那些高山一样大多被开发成了景区,山岭还显得比较原始,所以在山上也难得能碰到人,这倒是给我们有了更多的下手机会。一老婆开了逛了几天,好不容易等到顾姐回来了。她一见我就笑吟吟地道:“忘川,今天咱们去霍山的一个厂子参观一下。”
我好奇怪,是她这么猴急要来霍山的,到了这儿,怎么有闲心去瞧别人的工厂了?顾姐雇了一辆驴车,拉着我在山区颠簸了好久,终于来到了一处平房前。看那样子,这地儿以前可能是矿册的宕口,现在停止开采了,那些平房也显得残破不堪。顾姐在厂门口打发了赶车的,然后整了整衣衫轻轻地叩响了门。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一开,我几乎惊掉了下巴。里面压根就没我想象中那种浑身污黑的工人,而是一群西装革覆的人。他们正是李东和他的手下还有老马。“怎么回事?”
面对我的疑惑,顾姐嘻嘻一笑道:“忘川,你懵了吧?”
我苦笑着点点头,瞧着李东的西装,我忽然一下子醒悟了过来。“顾姐,是不是你的主意?你怕李东他们遭遇怀疑而被盘查,所以,你这几天去办的事,是不是和当地政府故意洽谈投资办厂的事?”
顾姐惊讶地道:“忘川,我知道你聪明,可没想到你这样聪明。没错,如果他们是跟我来的企业员工,当地人还会对他们详细盘问吗?嘿嘿,这儿太穷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像我这么沙雕的投资者,他们生怕得罪了我而把这事搅黄了。”
我打趣她道:“哎,不愧是雅园主人,什么事都算计得这般精巧,可谓是滴水不漏。”
顾姐不悦地道:“忘川,你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已经不是雅园主人了,是你的朋友。你再这样说,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好啦,顾姐,我向你道歉。开开心嘛,不要这样啦!顾姐,你带我来这儿就是和他们会合。只是你为啥让赶车的先走了,难道是不想让他发现什么?”
“嗯!”
,顾姐的回答很简洁。“顾姐,你把赶车的打发走了,我们怎么回去?你不会是说现在开始,我们就住在这儿吧?”
“为什么不呢?赵城镇是在平原地带,你呆在那儿能找到造父大墓?嘻嘻,忘川,你不用着急,我已经安排人去取你在镇上旅馆中的行李了。”
我无奈地道:“顾姐,你有什么事不能提前对我说一下?唉,你瞧这赵城镇,东面有霍山,西面有吕梁山。我们还没得到线索上哪儿去找造父之墓,你却先来霍山脚下住上了。难道你早就确定造父大墓在霍山中?”
“忘川,登高望远在古代可比现在重要。那时没望远镜,也没精确的地图,更没完善的通讯设备。古人盼望谁来时,总喜欢站在高处极目瞭望。我从文献中看到了一句话,造父被封赵地时,时刻盼望着周穆王再召见他,那他生前肯定要站高处希望看到镐京飞奔而来的使者,只怕是死了也在盼望着那道诏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