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盐酒最烦他这么多花样。结束后，她累的几乎瘫在车座上，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她被欺负得狠了，忍不住白了得寸进尺的男人一晚。徐岁聿抽着事后烟，见她这副挑衅的姿态，俯身将烟一一喂给她。口腔潮湿的气息将烟味冲散。陆盐酒倒没那么排斥，反倒有了力气控诉陆闻声的叵测居心和他无良行径。“……陆闻声打的好算盘，傅家许诺给他一大笔彩礼，我嫁过去，非死即残，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陆盐酒嗤笑出声。她只要不蠢，怎么也不会嫁给傅家。徐岁聿捏了捏她的脸，似笑非笑：“你们父女倒是斗得不可开交？这么讨厌他？”
陆盐酒淡淡垂眸，掩饰眼底的阴翳。陆闻声算什么东西。依靠她妈一手创建的产业为非作歹。她妈生前，陆闻声就劈腿出轨，叶芝雅狼狈为奸，她妈死后，陆闻声更是堂而皇之的将当年的小三和私生女接回家，诋毁她母亲的名声，侵吞母亲留下的产业和遗物。除了早就成了她名下的云雅，她母亲所有的产业都成了陆闻声的囊中之物。当年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害死了她的母亲和外婆，又怎么轮得到陆闻声肆意妄为。陆盐酒回过神，轻笑出声：“是，我巴不得他死。”
“所以你就勾搭了徐朗？”
徐岁聿半眯着眼，审视了她片刻，语气不善。“没。”
陆盐酒略去涌出的情绪，皱了皱眉，哑着嗓子道：“我欺负老实人干嘛？”
像是想到什么，她眨眨眼，神色狡黠，像是开玩笑般：“要是你愿意娶我，陆闻声那个王八蛋肯定不敢做什么……”徐岁聿掐了手中的烟。“少做点梦。”
他淡淡道。陆盐酒心中微微刺痛，面上却翻了个白眼。“小气鬼。”
徐岁聿讥诮看她：“我是看上你的脸，不是失心疯。”
陆盐酒刚要反唇相讥，忽地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眼提示，才记起来，今天和医生有约。关掉手机。“行吧”她靠在车座上，嗓音慵懒道：“夫妻做不成，麻烦徐先生送我去趟医院。”
徐岁聿瞥见她苍白的脸色，淡淡问了句：“不舒服？”
“没。”
陆盐酒低垂着眸，眼底阴翳如霜：“我畏寒，大姨妈之前去拿点药。”
“嗯。”
徐岁聿皱着眉，扫了眼她紧阖的双眸，没多问。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一个小时的车程。陆盐酒的梦境却支离破碎。阁楼里，她被折弯的指节。大火里，老人被烧成灰烬的一抹灰。葬礼上，男人冷漠的神情。以及。冷风呼啸的海面。她挣扎呼救。船上有人纵身一跃，却同她擦肩而过。“盐酒！”
急切而温柔的嗓音。还有一道道惊喜的声音。“宁宁，你终于没事了！”
她的意识一点点陷入黑暗。直到，刺目的灯光和消毒水气息传来。她茫然地睁开眼，身旁是言熙难过而悲悯的模样。“盐酒，你听我说，谢昭死了。”
他想救陆盐酒，却误打误撞被沈宁牵扯。风浪翻涌过来，沈宁将他推入海浪中。……车在医院门前停下。车厢内，陆盐酒的双眉紧蹙，唇色发白。像是在经历一场又一场噩梦。直到温热的温度将她的眉宇一点点抚平，她猛然从噩梦中惊醒。“醒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陆盐酒好一会才回过神，她将衣服递给徐岁聿，神色恢复如常，嗓音懒淡：“麻烦徐先生了。”
徐岁聿没接，看她一眼，淡淡道：“披着。”
陆盐酒没再推脱。徐岁聿又不差这一件大衣。她确实有些冷。“徐先生真体贴。”
陆盐酒狡黠地眨眨眼：“顺便告诉您一件事，我把你的心肝给打听了。”
她砰地关上车门，披着他的大衣进了医院。出息。徐岁聿轻嗤了声，半眯着眼，盯着她的背影，晦暗不明。隔了一会。他给助理发了条消息。“弄一份陆盐酒的体检报告给我。”
消息刚发完。沈宁的电话就打过来，嗓音像是刚哭过，语气苦涩：“岁聿哥，我真的很想和盐酒和睦相处，可是她的性子……”徐岁聿咬着烟，听她哭诉，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前两天陆盐酒发的自拍上。明艳傲慢，美得咄咄逼人。……医院另一头。陆盐酒确实是宫寒。她曾经在冰冷的海水泡了太久，加上后来保养不当以及流产。以至于，她宫寒格外严重。医生恨铁不成钢地看她。“这些药你要按时吃，你的情况很严重，以后连怀孕都艰难，千万要注意。”
陆盐酒点点头。却并没放在心上。她这种人，和天地斗，要孩子做什么。医生见她难得老实，又咳了声。“还有，房事方面要节制些。”
陆盐酒面上一热，心里把陆盐酒骂了个底朝天。她刚拿着药出了医生的诊断室，刚走两步却撞上满眼惊喜的徐朗。“盐酒？你怎么在这？”
徐朗有些脸红，别别扭扭、姿势异样地从病房走出。似乎两条腿还在发颤。“拿点药。”
陆盐酒抬眸，神色平淡地挑挑眉。徐朗愣了下，神色紧张语气关切：“你哪里不舒服吗？还是生什么病了？我认识医院的专家，盐酒，我带你去……”“不用。”
陆盐酒漫不经心：“徐朗，我们已经分手了。好的前任应该和死了一样安静。”
徐朗脸色一白，很快抿着唇，道：“我知道，我不会纠缠你的，我只是关心你，你可以不用喜欢我，我们做朋友可以吗。”
他满眼纯良，眼底有着与她截然不同的清澈。“徐朗，你爷爷说得对，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陆盐酒攥紧了手，明艳的脸上浮出几分冷漠，语气恶劣道：“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我很渣，我们也做不成朋友，以后别再缠着我了。”
他怔在原地。低垂着头，眼眶红了起来。露出一头黑发。“不是的，盐酒，你很好。”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陆盐酒几乎听不清。和记忆里曾经的男人重叠。一瞬间，陆盐酒满眼恍惚。他可真像顾昭啊。可惜，顾昭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