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吴蕊蕊显然是见不了陌生人，看到突兀出现在病房内的陆盐酒，吴蕊蕊迅速挣扎了起来。“我是不是要先退出去？”

陆盐酒心底有些歉疚，她实在是太心急了，直接就冲进来了，居然忘记了吴蕊蕊现在已经精神不太正常。这样的病人肯定是会害怕人的。“不必，你在那边坐一下，我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就好，必须要你在，不然一会你没办法跟她沟通的，得让她习惯你。”

陆盐酒点了点头，动作很和缓地在一边坐下，视线没敢直接落在吴蕊蕊身上，而是故意看向别的地方，不给吴蕊蕊太大的压力，用眼角余光去打量她。她显然非常信任医生，在她的安抚之下，吴蕊蕊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你不要害怕，其实大家都不会伤害你的，听我的话好吗？”

医生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独特的镇定效果，没一会吴蕊蕊已经彻底恢复了安静。她的眸子里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清明。“她恢复了？”

陆盐酒有些难以置信，要是吴蕊蕊这样轻易就能恢复，那那些人不应该直接把她丢在这里吧？应该是会想更严酷的办法处理她。“不，就是短暂清醒了一下而已，其实她现在也听不太懂我们在说什么。”

陆盐酒点点头，心底有些惋惜。“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子。”

她当初也是怀揣着美好梦想的，可到底还是被毁于一旦。现在虽然看似还活着，但其实跟死了或许也没什么区别。毕竟现在发生的一切或许她根本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做什么，只是按部就班地在重复着日复一日的住院生活。“我能跟她说话了吗？”

陆盐酒知道以吴蕊蕊这样的状态可能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可是来都来了，能跟吴蕊蕊见面的机会其实也不多，不做点什么陆盐酒也不太甘心。“能，不过你说话尽量放慢，语速柔和一些，最好不要激动，她现在其实就像是应激的动物一样，听不进去你说的任何东西，只能感知到你的态度，如果你的态度能被她接纳，或许最后她能回答你的问题。”

陆盐酒点点头。她学着刚才医生的样子，放柔了声音跟吴蕊蕊说话。她首先自我介绍了一下。语速极为缓慢，女性的语调温柔下来比男性的其实要更加吸引同性，吴蕊蕊歪了歪耳朵，果然像是把陆盐酒的话给听进去了的样子。陆盐酒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十分有耐心地慢慢讲述了一些事。她也不敢刺激到吴蕊蕊，只能一点一点去询问。但可惜吴蕊蕊虽然对她的话有反应，却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眼神波动，更别提回应个只言片语。陆盐酒眼底有些失望。医生见状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吴蕊蕊的确是疯了，她现在这个状况，几乎是没有恢复的可能了，以后也只能这样了。”

陆盐酒点点头，起身拿了一张支票出去：“随便你找个什么理由吧，或者就说是你私人捐赠的也行，让她在这边待得好过一些。”

医生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轻笑了一声说：“你还真大方。”

陆盐酒从前自己也是从弱小走过来的，当然知道身不由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如今她有了一些能力，也希望可以回馈到别人。吴蕊蕊身上搞不好还带着线索，她总归不能太过掉以轻心。“就麻烦你照顾了。”

陆盐酒起身准备离开。“别——”吴蕊蕊忽然抓住了陆盐酒的手腕。陆盐酒吓了一跳。幸好她强行忍住了想要甩开吴蕊蕊手的本能，放柔了声音去问：“怎么了？你想跟我玩吗？”

吴蕊蕊摇摇头。但很快又点点头。陆盐酒不知道吴蕊蕊这是什么意思，只能求助于医生。医生也是爱莫能助地摇摇头。吴蕊蕊的语言系统虽然是没有问题，可是疯子跟人的区别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疯子在想什么。有人说疯子可能是回归到本真了，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可能是带着预言功能的，所以以前有不少人甚至还拿着小本子去找疯子讨要彩票号码。但一般这种情况医生都会跟你说“不要轻易尝试”，首先精神病院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能进的。其次你要是真进去了到底能不能出来真不好说。“我看她是蛮喜欢你的，你要是有空的话或许可以常来看看，相处相处，或许她能跟你更亲近，之后说出更多的话。”

“她偶尔也会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我是不知道你在调查什么，但我觉得或许有可能对你有用。”

“下次我也会帮你注意一下的。”

陆盐酒笑了笑：“那就谢谢你了。”

医生对上陆盐酒的笑脸脸一红。他本就对陆盐酒有意思，此时此刻情绪正好，医生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我也快到下班时间了，不然我们——”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外面打断。“医生，我们这边出了一些情况——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这里有访客。”

护士说着就要退出去。医生的最佳机会已经错失，他干脆叫住了护士：“什么事？”

护士将一份文件递过来：“我们今天核对所有材料，发现有一位叫做沈宁的小姐体检报告前后数据不一致。”

医生正要问“什么数据不一致”，陆盐酒却忽然朝着护士看了过去：“不好意思，你说的是谁？”

护士不明所以：“沈宁沈小姐。”

“我记得她以后好像是个明星来着，现在好像退圈了。”

陆盐酒往前走了几步，吴蕊蕊居然乖巧地跟上来了没有闹，陆盐酒看了她一眼，还是先去问护士沈宁的事：“什么数据不一样？”

护士看向医生。这种他人隐私的事，她肯定是不好直接说的。总需要有一个人来做主——或者说背锅。医生倒是不怕。这个医院反正烂透了，那些规矩什么的都是浮云。“你说。”

护士将两份体检报告翻找出来：“沈宁小姐前后血型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