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班船离开奥尔德。”
“哦?那你有没有去码头旅馆找到这名疑犯?”
摩根饶有兴趣的问道。萨托摇头道:“比利已经去看过了,那人虽然已经租下旅馆房间但并没有入住,他现在应该还藏在西区。”
这时,酋长声音低沉的开口道:“我也找到了胃袋墓园丢失那具尸体的家人,他的后代还在世,就住在奥尔德东区。我上门拜访了他们,那具丢失的尸体是他的曾祖父,据说以前是一名海员,但根据那位后代提供的有限线索我发现一处疑点……那位先生并非智慧真神或海神教派的信徒,他信奉的是一处远古岛屿的不知名邪神,邪神的称谓已无从考证,但可以确定与一种传说中的邪恶有关。”
“什么邪恶?”
摩根与萨托同时开口问道。酋长将声音压得很低,凑近了两人吐出三个字,“食尸鬼,相传住在神明梦境遥远国度的食尸鬼。”
“嘶……”听到酋长说出“食尸鬼”这三个字,又让萨托联想起了自己见到的诡异画家皮克曼。他的画作里不止一幅描绘着食尸鬼进食的场景,而他自己那恐怖的长相与佝偻的身体,扭曲的双腿,仿佛与画面中的食尸鬼极为相似,就好像他正在一点点变化成自己画里的怪物一样。忽然间萨托灵感一动,开口道:“我今天去见了那名画家,他告诉我一件事,凡是得到他画作的人都会受到诅咒,并说古董商门罗·唐纳修在未得他允许的前提下偷走了他的一幅画,这才导致丧命。我推测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古董商门罗·唐纳修死亡之时,长有六根指头的疑犯只是拿走了旧书册,但却并未伤害他,掏空可怜商人内脏的另有其人,与他盗走的那幅画有关。”
摩根和酋长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摩根吸了口烟斗,目光深邃道:“偷走了一幅画?那位古董商的夫人只字未提……看来她隐瞒了某些事,我们应该立刻找到她确认这件事。如果真相真如萨托所推测的那样凶手另有其人,那么门罗·唐纳修的妻子已经暴露在危险当中。”
“没错,我们应该通知警察,对她实施保护和监控。”
酋长也同意了摩根的这个提议,三人同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默契的没有说话,但却一同起身戴好了帽子,走出俱乐部拦了一辆出租马车,朝着古董商居住的方位疾驰而去。门罗·唐纳修的古董家具店位于北区斯林街二号,算得上是一个地理位置极佳的店铺。他家店铺虽然只有一层,但占地面积着实不小,毕竟是做古董家具生意的。当出租马车停靠在古董店门口时,三名侦探陆续从车厢中走出,并由摩根支付了一先令的车资。“就是这里。”
萨托抬头望去,这家古董家具店有着高达三米的木头与玻璃相结合的大门,还是那种对开形式的,看起来非常气派。他走上前透过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家具店今日似乎并未营业,轻轻拉了一下把手,门果然是锁着的。萨托又尝试着用手拉动门铃,朝里喊道:“唐纳修太太,您在家吗?”
无人应答。酋长用他那根镶嵌着黄铜饰物的长杆烟袋指了指侧面道:“这边,他们的住宅与店铺是相连的。”
三人转至家具店侧面,绕到了后方,果然看见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连接着店铺的后门。“唐纳修太太在家吗?”
萨托踮着脚又向里喊了一声。这时,摩根忽然惊呼道:“他们没有关门。”
这栋有着明显巴洛克风格的三层独栋小楼,拥有着一扇堪称华丽的铁艺大门,但这对沉重巨大的铁门却在摩根轻轻一推下“嘎吱”一声打开。三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都将手摁在了腰间的枪把上。他们陆续闪身走进院中,不用过多言语交流,摩根与酋长一左一右闪到了小楼两侧,并试图绕向后院,而身手最好也是最年轻的萨托则掏出左轮,走向了正面房门。不出意料,房屋正门也没有上锁,萨托左手轻推房门,并第一时间捏住了门后的铜质门铃,不让它发出响动。古董家具商门罗·唐纳修的宅子面积不小,在萨托经过一条不短的走廊后,视野豁然开朗。由于地面铺着绣有花卉的昂贵地毯,这使得萨托走在上面不会发出一丝声音。但当他刚刚走进圆形的一层客厅后,鼻端轻嗅,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糟了。”
萨托心中一紧,加快脚步,顺着大厅两侧盘旋向上的楼梯快速来到二层。他顺着那股血腥味儿走到了二层最内侧的一间房门外,深吸口气快速推开房门,举起左轮手枪对准了屋内。这是一间类似库房,或者说是门罗·唐纳修用来存放收藏品的储藏室。房间里面靠墙堆放着许多包装整齐的画框以及木柜,木柜表面被添加了一整扇透明玻璃,可以清楚地观赏到里面陈列着的艺术品。而房间尽头则是一扇巨大明亮的半拱形窗户,窗帘缀着繁复的流苏分列左右,中央位置则躺着一具双目圆睁,嘴巴大张,血肉都已模糊的女人。萨托只看了一眼便确定,这就是古董家具商门罗·唐纳修的妻子。但他没有立刻去查看尸体,而是紧攥着手枪,将这间房所有可能藏人的阴影角落全部检查了一遍,这才将手枪重新收回枪袋。萨托走向尸体,推开了那扇窗户,朝窗外院落中的摩根两人招了招手,这才蹲下仔细查看那死者尸体。门罗·唐纳修的妻子看起来似乎还不到四十岁,年轻时肯定也是一位美丽漂亮的女士。她的头发呈深棕色,被刻意盘起,身上穿着时下最流行,带有蕾丝边和花纹的束腰黑裙,但此刻早已被撕扯成了碎布条。萨托借由旁边散落着的破损画架挑开那一堆破烂血肉中间的布条,果然发现可怜的唐纳修太太内脏几乎被全部掏空,腹腔中空旷了一大片,死状极为凄惨。她的双眼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景象,喉咙在视图发出尖叫的前一刻便被割断,露出了一道骇人的伤疤。萨托回想起摩根的描述,这种死法似乎与上一个死者如出一辙,应该是同一人所为。检查完了尸体,萨托起身开始在储藏室里寻找皮克曼口中丢失的那幅画作。他认为如果是出于那位画家之手,即便是丢在一万幅画作中央也能一眼寻找到。果然,萨托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在刻意整理出的一块空地上找到了这幅立在画架上的画作。它的整体构图阴暗、诡异、疯狂中还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死亡气息,这正是皮克曼独特的名片,让人不用分辨就能够确定出自他手,并且是真迹无疑。画面中央,一群双腿弯曲到不正常角度,背部高高拱起的怪物,正围在一口大锅边上,似乎正在烹饪美食。然而那锅里放着的并不是常见的食材,而是一块块人类身体组织。他看到里面有好几副面露绝望惊恐之色的人脸,他们大张着嘴,仿佛在无声的惨叫,面部特征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似的。可看着看着萨托就感觉周围空气逐渐降低,让他不寒而栗。因为他发现在那口烹煮人类肢体的大锅里,有一张脸是如此的熟悉,不正是他眼前这位死者唐纳修太太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幅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