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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得殿中。
一进去,江宁便瞧见地上放了一堆箱子。 朱厚照手上更是拿着一根包着红纸的棍状物体兴奋地把玩。 “陛下千万小心。”江宁连忙上前夺下。 若他没看错,这玩意儿应当是烟花爆竹了。 要是炸了,乐子可就大了。 “此物内含火药,甚是危险,陛下不可大意。”
朱厚照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江侍读太小心了。”
说着,他又指了指地上的箱子: “你看,这些都是,还是昨日宁王贺我登基送来的贡品。 几个藩王里,就属他的东西最合我心意。”
“宁王?”
江宁挑了挑眉。 这位主历史上造反了,但是很搞笑。 可以说就是个笑话。 “来,江侍读,我们这就去放烟火。”
“陛下!”
江宁连忙劝道:“皇宫重地,切不可燃放这些危险之物。”
朱厚照不悦:“那去何处?”
“不若去新划的皇庄吧。 陛下不是说得空了要去看看嘛,如今正是好时候。 不仅能看烟火,还能去臣的家里吃个便饭。 陛下厚赏臣一座新宅,臣正愁不知道怎么感谢呢。”
江宁趁机进言,心中一笑。 他正愁怎么把朱厚照诓去呢,如今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也不错。”
朱厚照喜道:“也许久不曾见芸儿姐姐了,那便这么决定了。”
江宁应道:“臣这就去带人准备起来。”
出了宫后,他便马不停蹄赶回皇庄。 “张和、王淼。”
“卑职在。”
“陛下晚上要来皇庄巡视,欣赏烟火,你二人各带一队亲兵,将这些烟火于后山各处布置起来。”
江宁指了指身后满载烟火箱子的马车命令道。 “是。”
张和两人不敢耽搁,当即带了人行动起来。 嘱咐了一些事项后,江宁便回到了府中。 一进堂屋,他便对正说着话的李芸儿几女道: “快,快些准备起来,陛下今日晚上便要来皇庄。”
李芸儿惊道:“相公那么快便说动陛下了?”
江宁笑道:“也是误打误撞。”
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他接着道:“芸儿,你和落仙、清茗赶紧回房,装扮起来,尽量弄得像点。”
李芸儿点了点头,又皱眉道:“可是相公,我从未见过陛下,怕到时说不出话来,露了陷。”
“这个无妨,一切交给我便是。”
说着,江宁神秘一笑:“而且你不必那么紧张,更不用怕他,他虽是皇帝,但也没那么可怕。 更何况,你还见过他。”
李芸儿疑惑道:“我见过?”
“不错,还记得那个小公子吗?”
“是他?”
李芸儿不敢置信地捂住了红唇。 时间来到傍晚。 朱厚照乘着龙撵摆驾皇庄,车马队伍浩浩荡荡。 “江侍读,烟火可准备好了?”
“陛下放心,马上就好。”
江宁招来一个亲兵,低声吩咐几句。 亲兵立马跑开。 不一会儿,暗沉的天空中,便陡然有绚丽的烟火炸开。 光亮照耀了整个皇庄。 “好好好!煞是好看,甚合朕心。”
朱厚照激动地拍手道。 约莫一炷香后,烟火才堪堪停止。 江宁带着意犹未尽的朱厚照进入武安伯府,便命人在院中开宴。 刚吃几口,朱厚照忽然停下筷子,好奇道: “江侍读,芸儿姐姐呢。”
江宁听此,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落寞,,却又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陛下既是要见,臣这便差人去唤来。”
朱厚照见他脸色有异,心中好奇。 没一会儿,李芸儿便来到了前院。 不过她是被人搀扶而来的。 她一见到朱厚照,虽是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无论如何,都难以将之前的小公子和现在穿着龙袍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而朱厚照瞧见李芸儿,更是吓了一跳。 只见李芸儿此时面容枯槁,神色憔悴,甚至连走路都打着颤。 制止她要行礼的动作,朱厚照失色道:“芸儿姐姐,你这是怎得了?”
不等李芸儿说话,江宁便叹气道: “陛下有所不知。 臣的夫人前番大病,虽救了过来但一直未曾彻底好转,反复发作病症。 问了大夫,说是要有郎中一直照看,才会慢慢恢复。”
朱厚照闻言,大手一挥: “既如此,我在太医院拨个太医来照看便是。 那群劳什子的老头虽是没能治好父皇,但到底有些本事,想来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江宁为难道: “陛下,太医院的太医皆有官职在身,如何能一直在我府中照看夫人。 何况男女有别,总归是不大方便的。”
朱厚照点了点头:“这倒是个麻烦事。”
江宁话锋一转,又接话道: “其实,臣不是没有想过找个女郎中,但毕竟难寻,多是父祖为杏林圣手的闺秀才会那么几手医术。 可她们如何肯来我府中照顾夫人。 不过好在天不绝人之路,终是叫臣发现了一个女郎中。 其父为太医,深得真传,为人又纯良,实乃最佳人选。”
“这不是正好?叫她日夜照顾芸儿姐姐不就是了。”
朱厚照一拍巴掌道。 江宁露出难色: “可这女郎中身份有异,其父乃郑贤文郑太医。 盖因此前郑太医救治先帝不力,被陛下处死,他的家眷也要一并受罚。 其独女郑芳蕊成了朝廷钦犯,过几日便要打入教坊司,是为贱籍。”
朱厚照闻言,表情收了起来,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叫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按理说,他对没能治好弘治的几个太医是很愤怒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可江宁在他心中地位也不一般,要是这点小要求都不能答应,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
这时,李芸儿忽然拼命咳嗽了起来。 她拿出帕子捂住嘴巴,随后又拿下来,竟是染红了一片。 江宁瞳孔一缩,连忙走过去,却见她向自己悄悄眨了眨眼,这才放心了下来。 一边轻拍着她的粉背,一边招呼莲儿道:“快,快将夫人送回房中,好生休息。”
“是。”
莲儿应了声,搀扶着李芸儿离开。 江宁看向朱厚照,歉意道:“陛下,我夫人病情又发作了,不好再与陛下当面,还请陛下海涵。”
“无碍无碍,自当好好休息。”
朱厚照当然也看清了那一幕,犹豫起来。 忽地,他看向谷大用,问道: “说来,那女子打入教坊司,是去做什么?”
朱厚照对男女之事尚且懵懂,并不知晓一个女人去了那里会遭受怎样的险恶。 “回禀陛下,不外乎给男人弹弹琴、跳支舞罢了。”
谷大用看了眼江宁,说道。 “什么!”
朱厚照一拍桌子,愤怒道:“是哪个糊涂蛋下的处罚,如此轻松的活计,莫不是叫她去享福? 大用,你这便差人去传朕的旨意,把那女子的贱籍调到武安伯府中,做一辈子丫鬟,好生救治照顾芸儿姐姐。”
江宁和谷大用对视一眼,皆是露出喜色。 这事儿算是成了。 “臣,多谢陛下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