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里面最露骨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的，也没法说。总不能说姐夫觊觎自己，姐姐的小叔子也觊觎自己，在顾家已经要呆不下去了。所以苏婉只是开口：“顾老太太是见不得我比顾小翠嫁的更好的，而我继续在顾家呆着，也影响顾小翠相看，之前我姐夫就因为这个事情，忍不住同我姐争执了。”

刘春花瞬间就愤怒了：“顾家人怎么这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这长相，这性子，必定会比顾小翠嫁的更好，而且这又不是你能选择的，你姐夫怎么能因为这个事情同你姐争执？”

苏婉没有说话。“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拿你的一辈子开玩笑啊。”

“我觉得凌家也挺好的，人口简单，以后生活也比较简单。”

苏婉顿了一下：“我姐姐到底没有娘家，还有我这样一个拖油瓶，再加上连着生女儿，一年前才得一个儿子，在顾家终归是矮人一头的，所以平时顾老太太有什么态度，我姐夫总是让她忍一忍，可我不能让我姐姐再因为我继续这么矮下去。”

“可当初你姐姐带你入门，是拿出了一半嫁妆直接充公，换的你到顾家的，可以说，那些嫁妆都足够将两个你养大了，而你这两年卖绣帕，从何婶那边拿了钱，不也交公过不少吗。”

“确实交了一部分，但我姐还让我留了一部分，这个事情顾老太太本来就不怎么高兴。”

“也是何婶过分，从你这赚钱也就算了，分给你的部分都见不得你拿到手，还跑去何你姐的婆婆说。”

“好在我已经有阵子自己卖绣帕了，除了交上去的，自己留下的，我还给了我姐一些，这样她手头也能宽裕一些，这些年，因为我跟着入顾家，顾老太太时不时刺几句，我姐为了我能少听些不好听的话，嫁妆都贡献出去差不多了。”

刘春花听到这话忍不住开口：“这嫁人真是不好，还是在家当姑娘好。”

大约是想到苏婉这样的情况在家当姑娘也不好，就停了下来。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就不说这些，不是说你姐当初也算是低嫁吗？都说低嫁好，如今看来也不见得。”

仔细算下来，她姐确实是低嫁。她父亲生前是秀才，在自己村里开了学堂，营收都可以，教出的学生里也有出息了的，而当时相比起来顾家就一般了。只是种个地，至多家里的地比一般人家多上两亩地，但也就那样，还是需要自己种地的，最多农忙可以雇个人，算不得什么富户。只是父亲和母亲有姐姐的时候年纪已经不算很小，再加上当时同村有一户人家姑娘高嫁，被人害死都没办法找回来，只能哭自己孩子命苦，于是就想找个能拿捏住的，且顾家满口保证，以后肯定对她姐好，绝不让她下地，爹和娘想着他们还能让这个女婿更高一些，就答应了。“你姐夫能够在县衙当个衙役，还是因为你姐姐拿出的一部分嫁妆，和你父亲生前的关系，如今却变成了在家里矮一头了。”

“所以说，别人一时说的话，就是不能这么相信，就是说的再好听，也可能是为了一时的利益骗人的，做人还是得清醒一些。”

刘春花说着想起来一件事情：“你姐夫大部分时候都在镇子上，怎么就不将你姐带镇子上生活呢，如果当时带到镇子上的话，也许就没那么多事情了，毕竟也就不同顾老太太生活在一起了。”

“那时银钱不够。”

苏婉只是开口。“现在呢？”

苏婉没有说话。事实上，姐姐拿出嫁妆帮顾有利成为衙役的时候也提及过以后要带姐姐去县里住。后来就只说家里没人看着不放心，只能靠她姐姐。而她姐也确实不放心她，就这么过下来。“你姐夫真不是个东西。”

刘春花忍不住开口：“现在都在县衙干这么久了，再怎么做衙役也有不少油水，在镇上好的地方住不起，差点的肯定也是能住的起的，可就是不带你姐，将你姐这样留在家里。”

苏婉想着如今苏琴每日起早贪黑，做着家里最累的活的情况，顾老太太不在家还好一些，在家各种明里暗里的讽刺，而顾有利回来后，面子上对她姐好。但遇上顾老太太讽刺，却是从不阻止的，只暗中说，你辛苦了，娘到底是因为咱们没有儿子，让她姐忍忍。过去姐姐手里还有嫁妆的时候，还能哄几句，现在哄都没有了。而她姐却是因为姐夫每次都暗中说让她忍忍，说她辛苦了，便觉得姐夫好。“确实，所以，有些时候遇到事情也不能看表面，得看着事情做出来，暗藏在地下没有表现出来的意思。”

“我娘说夫妻二人明明能一起，却总也不一起，说不定就有什么问题，你可得替你姐注意注意。”

刘春花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