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两人的互相扯皮声音，我心中紧绷的情绪松懈了许多。随后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万子！听得到我说话吗！”

这一嗓子，其实也是有赌运气的成分在。毕竟我不清楚刚才的幻觉，到底是仅仅只能对人的视线所见产生影响，还是连听力都会影响。喊完之后，我等了一会儿，同时右手高高举起，凑近了万子的脸。只想着，万一万子真的听不到，我就只能一巴掌甩上去，把他揍清醒了！大概过了一分钟，才传来万子颤抖又惊愕的声音。“全哥？是你吗？你……你没死啊？”

“诶，你的声音，怎么是从天上传来的？”

我笑了笑，正要回答。就听到司机，一声惊恐至际的大喊：“你兄弟变成鬼，在索命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这会也没工夫和他们瞎扯。直接说道：“万子，我没死，你看到的都是幻觉。”

“赶紧跳下来，只要跳下来，你就脱离幻觉了！”

“哥？你别不是骗我呢吧？”

万子狐疑的问道。“我骗你干嘛！快点的吧！”

我催促道。“小兄弟，我觉得，你那兄弟就是嫌路上寂寞了，所以要拉着你，陪他一起上路呢！”

那司机唯恐天下不乱，这时又插了一句。我顿时心里直冒火，这鬼地方邪门的很，继续待下去，谁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偏偏这个司机还在这里搅混水！我冷哼一声，贴着万子脸的巴掌想也不想，倾身，直接甩到了司机的脸上。啪！“谁打我！”

驾驶座上，原本呆愣愣的司机，骤然清醒了过来。在看到我的瞬间，恐惧的瞪大了眼。“鬼啊！”

“鬼个头！看看你周围！”

我骂了一句，然后也不搭理他了，继续游说万子。“万子，快点跳下来！不然我也扇你巴掌了啊！”

“嘿，咱们没在桥上啊？”

清醒过来的司机看了眼周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立刻激动的喊道。这时，万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哥，我信你！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去陪你！”

“反正，我现在孤家寡人，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万子说的义正言辞，我心里更是一暖。随后，就看到万子隔空做了一个开门的动作，朝下一跳。出租车因为他的动作，猛地摇晃一下。万子睁开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围，顿时，眼眶一热。劫后余生，恍若重生。这种感觉，没有人比我更懂。我拍了拍万子的肩膀，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兄弟，那车我肯定是不追了，这钱我也还你一半，你们自己再找车吧！”

前头的司机忽然说道，又丢了一张百元大钞过来。说着，就开始打转方向盘，准备往回开。看他惊恐万分的样子，我心里也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也不会碰上这种事，“师父，先回去吧，这钱我不能收。”

回程的路上，司机将油门踩到了底，出租车几乎是贴地飞行。原本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被他开了半小时，就已经停在了城里的一个十字路口。距离殡仪馆，却是还有一段距离。但那个司机，却怎么样也不肯再送我们了。“你们就在这里下车！殡仪馆那种邪门的地方，我再也不去了！”

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止不住的打颤，连嘴唇的惨白惨白的。我叹了声气，招呼着万子下来，又把副驾驶上的老头儿也给拽了下来。那出租车就跟躲瘟疫一样，噌的一声开走了。“全哥，要不再拦辆车？”

万子拽着老头儿的胳膊，有些担忧的说道。“不了，反正也没几步，走过去算了。”

其实，是我身上压根儿没什么钱了，刚才给那司机的两百，已经是最后压箱底的钱。剩下的一些零零散散，也就刚够两三天的饭钱。当然，这些事，我是不能让万子知道的。万子也没说什么，弯下腰，跟扛死猪一样，将老头儿一把扛在了肩头上。忽然，我听到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跌落出来。我低头一看，路灯下，我的脚边竟然躺着一部手机。款式是很多年前的了，就连屏幕上也都是裂纹，一看就是年代久远，而且主人穷得很。“这老头儿的。”

万子解释了一句。我点头，估计是万子扛人的时候，不小心从老头儿裤子口袋里掉出来的。我也没当回事，弯腰顺手捡了起来。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在深夜显得格外诡异！我手掌一颤，险些将手机扔出去。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老头儿的手机，原本黑暗的屏幕上，这会闪着幽绿的光。屏幕上，跳动着一串号码，上面显示着一个叫李江的名字。我蹙了蹙眉，和万子对视一眼后，按下了接听键。“喂？老杨啊，你这会在殡仪馆吗？”

我粗着嗓子，嗯了一声。“那你赶紧去仓库看看，那辆报废的灵车送回来了没有！”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什么灵车？谁把灵车开走了？”

“就是前几天，你不是有事托我帮忙看一天大门吗？有个人突然大晚上的过来，说是家里死了人，想用灵车，把尸体运回乡下去！”

“我寻思反正放着也是放着，而且对方还给了钱的，说是租车，我也就答应了。那租车的钱，咱俩一人一半，我改天给你送过去。”

“这事，你就看在钱的面子上，千万别说出去啊！”

见对方说完了，就准备要挂电话。我连忙喊道：“等等！”

对方怔了一下，忽然语气古怪的问道：“老杨，你声音怎么变了？”

我心里一紧，粗着嗓子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没什么……感……感冒了……”“那个，你刚刚说，把车租给谁了？有地址吗？我总得知道一下，万一车出了问题，该找谁吧？”

这个借口找的算是合理，对方也没有起疑。“嘿，我早想到了！放心吧，我把车租给他的时候，偷偷拍了他的身份证，照片发你手机上啊！”

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我猛地捏紧了手机，感觉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租车的那个人，肯定就是刘强！叮的一声！有信息过来，我忙打开老头儿的卫星，也亏得他没有设置开机密码，不然这会，我还得费劲去猜密码。当我看到李江发来的照片的时候，感觉全身的血，瞬间都涌到了头顶！身份证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