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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欢抬眼,眉目潋滟,勾唇道:“按兵不动,我等着邓氏自乱阵脚,看看她会怎么恐惧,挣扎,作妖。”
景烜以为她会主动出击,没想到竟然是等着邓氏疯。 他很赞赏褚欢的心态:“这样很好,这世上最恐怕的,便是未知的一切,她知道你知道了她的致命秘密,却不知道你打算如何,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中,日日不得安寝。”
褚欢扬眉得意道:“没错,她得意了半辈子,也该尝一尝恐惧笼罩的滋味了。”
邓氏做过的别的事情,她非相关之人,不予置喙。 可是邓氏当年派人追杀冼氏,害得冼氏怀着孩子逃命奔走,母女二人颠沛近几年吃尽苦头。 在冼氏找上门后,还用歹毒手段险些让冼氏母女横死,收买了一群乞丐意图奸杀冼氏虐杀原主,是褚老夫人及时让人救下才逃过一劫,可目的未成罪孽已在。 冼氏进门后,受了不少磋磨,怀上褚玉成后,更是几次险些被害,还是褚老夫人派了人照顾保护冼氏,明令邓氏收手,才有了褚玉成的存活。 之后,因为原主生得好,被褚漱玉不容,便母女俩联手诬陷原主,将不到八岁的小姑娘驱赶去农庄,除掉了原主带去的丫鬟婆子,让原主在如履薄冰中长大,受尽苦楚。 之前便是为了褚漱玉,逼迫原主替嫁送死,原主也真的死在了那场荒唐的婚事后。 加上这次…… 明明冼氏母子女三个人的存在,祸首是褚眀修,是褚眀修被冼氏救下后,看上了冼氏的美色加以引诱欺骗,才让冼氏跟了他,又对冼氏始乱终弃。 她要恨也该恨褚眀修当年背叛了她,而不是恨一个救了她丈夫一命,又无辜被骗被抛弃的女子,还赶尽杀绝。 她竟然活在了这具身体里,成为了冼氏的女儿,娘的委屈和苦难,都该她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景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月光微斜,已经过了子时了。 他对褚欢道:“不管你打算如何,明日再说吧,天色很晚了,你该睡了。”
他不说这还好,一说,褚欢也觉得疲倦了:“是有些困了,那我去睡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景烜眼珠一转,悠哉道:“我留下来,跟你一起睡。”
褚欢脚步狠狠一顿,扭头,凶恶起来:“你想屁吃!”
景烜咳了一声,正色道:“你不愿意也没用,我今晚就留宿在你这里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褚欢姣好的面容扭曲了一下,随后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她很乐意的样子:“你要留宿在这里啊,行啊,那你睡吧,我把床榻让给你,我今夜就不睡了,反正熬一夜不睡我是熬得起的,就怕肚子里那个熬不了。”
景烜脸一黑。 这个女人! 他深吸了口气压住躁动的心绪,没好气道:“你好生休息,明早我过来一起用早膳。”
丢下这话,他走了。 目送他裹挟着火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下的庭院中,褚欢一脸不屑。 “还想拿捏我?做梦都没那么美。”
吐槽完一句,她扭头,回寝阁那边休息。 拂兮和溪泠面面相觑,摇头叹气,然后跟着褚欢一并回去。 。 邓氏虽然被休回来,但是她和现在的邓家主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一向感情好,也和嫂子邓夫人情同姐妹。 所以回来后,倒是没有被为难,反而被好生对待,住处和待遇都不差。 她本身也还算安心,想着以后再行谋算报仇。 谁知道,当夜府里突然闹了刺客,之后伤亡没有,她身边的阿云不见了。 邓氏让人找遍整个邓家,也找不到邓云的下落。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不见了,邓氏的心如坠深渊:“今夜不是刺客,那些人是冲着阿云来的,阿云被他们抓走了了!”
邓氏边上的丫鬟兰芝忙道:“什么?那怎么办啊夫人?云姑姑可是您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人了,抓走她的人怕是……怕是冲着您来的!”
不用她提醒,邓氏也猜到了。 没有谁会费这样的周折,在偌大一个世家宅邸闹了一通,只为了一个婢女,除非这个婢女有大用。 邓云是她如影随形的婢女,所含的价值,便是知道她全部的事情。 兰芝道:“夫人,您说会是谁派人抓走了云姑姑啊?”
是谁? 经她提醒,邓氏当即在想这个问题,也不用费什么心思,结合如今日的事情,当即就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人。 除了褚欢,还能有谁?! 今日审问褚戎的是明王府的人,虽然褚戎熬尽酷刑,也只招供了是帮她做事和对她的恋慕,其他的咬死不肯说了。 可是褚欢那样心机歹毒的下作之人,必定会恶意揣度,猜测她和褚戎有什么。 可是褚戎被用刑只剩一口气,褚眀修也不可能把褚戎交给她,褚欢想要挖掘,便只能从她这里下手。 邓云是最大突破口。 若真是这样,那她岂不是完了? 邓云忠心,必不会轻易招供。 可谁知道明王府会用什么手段逼供?邓云终究是个人。 一旦她和褚戎的事情被供出,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她活不了,她的津儿和漱玉怎么办? 邓氏脸色惨白,直接瘫坐在地上了。 她不该为了一时意气对冼氏出手的,若不是今日的事情,她不会被休,也不会沦落至此…… 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悔恨,亦或是两者交加直攻心头,邓氏直接吐了口血,仰头厥了过去,倒地不起。 兰芝惊叫:“夫人!”
其他婢女也慌了:“快去通知家主,叫大夫!”
。 一早,景烜来用膳,告诉褚欢:“本王得到消息,邓氏病倒了。”
褚欢微讶:“病了?啧,不奇怪,换谁被这样的恐惧压身能撑得住?不过一大早的殿下就知道这个事儿,看来在邓家也有耳目啊?”
景烜没否认:“既是敌人,又是颇有影响力的世家,总得有备无患。”
褚欢有些担心道:“病了还行,可别病死了,留着她那口气还有用呢,轻易死了就不痛快了。”
景烜笃定道:“放心吧,她还有儿女,不会轻易病死的,她只是眼下恐惧如山倒压在身上,然恐惧过后,便会想办法保住她的儿女,估计没这个闲心去死。”
褚欢一想也是:“也是,我若是她,会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尽力安排好一切。比如,让她儿子成为绝对的衡国公继承人,为她女儿谋来一份婚事。”
说着,她忽然想到什么,忙看向景烜。 景烜也看着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不知道是不是预判了什么,都莫名笑了。 褚欢挑眉笑问:“你觉得,她敢么?”
邓氏敢杀了褚眀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