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离开的有点久，她迫不及待地要拿手上的这份李维业的签名合同，狠狠打脸那帮坐等她出糗的人！　　“我没事啊。”

她回神，保持淡定地回应。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女服务生是之前拼命拦着她不让见李维业，之后又反复当传话筒的人。　　“是这样的，李主厨已经答应见您，请跟我来。”

保持着同样一张笑容的脸，此时总算说了一句曾小云听着悦耳的话。　　只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不用。”

曾小云很酷地甩发，大步越过她往外走，“我现在又突然没有见他的兴趣了。”

她走出餐厅大堂，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之前落座的地方。　　乔志成没在位置上。　　想到穿之前他说他已经知道她和宋柯然离婚的话，曾小云的心口跟压了一座山一样重重的。　　阳光还是七年后的阳光。　　一个踏步出去，曾小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　　当她拿着李维业的合同书出现在电视大楼，看到小凌和一众组员在跟麦冬冬的组员吵起来了。　　“我们云姐还没有回来，你们怎么能说换就换啊？！都说了，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云姐正在想办法！”

“想办法？你们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想？1都这种时候了，大家都知道你们这样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何必呢？早点交给我们，你好我好大家好。”

“什么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们根本就是趁火打劫！大家都是同一个电视台的，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我告诉你！”

“怎么样？你瞪什么眼啊？你想打架吗？”

“来啊来啊！”

……　　一团乱。　　小李他们脾气冲的和麦冬冬组的男生急了眼，踩着彼此的挑衅揪着衣领就要打起来。　　曾小云压眉，刚要上前。　　只见小凌不算苗条的身躯居然踩上椅子迈步到桌面，抡起桌上的纸扔过去，平地一声吼道：“我看谁敢动！”

像雪花一样散下来的A4纸，砸在他们头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站高的小凌给震慑住。　　小凌指着麦冬冬他们组的人一字一句道：“云姐回来前，我看谁敢动我们组的节目！动我们组的人！”

曾小云心里满满的感动。　　她在场面收拾住后，踏步出声：“我回来了。”

所有人扭头。　　“云姐？！”

小凌他们看到曾小云出现，目光里满是期许。　　麦冬冬组的人则收起方才的嚣张，各自后退跟他们组的人保持一定距离，半不屑半怀疑地看着曾小云走过来。　　曾小云把手里的合同亮出来：“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记自己和李主厨其实曾经是认识的，我刚才回家试着去找了找合同，我找到了。关于授权的部分，可以不用担心。”

曾小云说的话一听就很有水分，但是她合同亮相的底气又让人不敢轻易怀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吱声。　　站的最近的小李伸手拿过曾小云的合同，翻开来看，看到最后的签名和落款日期的时候又狐疑地看向曾小云。　　曾小云十分镇定地接受大家的视线检阅，锁定刚才差点抡拳头打到小李的男同事，用最冷沉的音调说：“回去跟你们麦冬冬说，我曾小云的节目，她还没这个本事动。”

比起小凌的地动山摇，曾小云从头至尾都是气场压制，打发的话体面又不留情面。　　麦冬冬的组员们咬着后槽牙，灰溜溜地撤退离开。　　飞飞和小李他们追着他们在空气里飞踹轮拳了几下，庆祝取得的阶段性胜利后迅速折返，研究曾小云凭空出现的合同。　　这份合同如果是真的，那才是决定性胜利。　　小李说要拿去给法务部鉴定，不忘最后问一遍曾小云：“云姐，没问题吧？”

曾小云点头。　　大家鼓足勇气交汇眼神，各自行动。只有小凌还愣在桌上没能下来，曾小云伸手扶她：“来，我牵你下来。”

小凌回神，又露出跟她才会有的憨憨笑容：“没事儿，云姐，我自己可以。”

“来吧。”

曾小云给予鼓励的率直眼神，伸手牵过她软又厚的手。　　小凌一步一步，略笨重地从椅子上跳到她跟前。　　曾小云眼神温柔又郑重地望着小凌说：“谢谢你。”

小凌微怔，没懂曾小云这忽然而来的感谢是指什么：“啊？”

曾小云恪守自己还是她的云姐，还是这个组的主心骨。基于这个身份，她把溢出的感动又默默地收回去一些，不好太过外放，温暖地注目小凌，用稍微轻松的语气说：“上次跟你说的话，我收回。”

小凌眨眼，思绪分快回闪，只听曾小云又说：“你得待在我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小凌眼眶一热，同步了曾小云的节奏，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本来也就没想过离开小云姐！”

曾小云点头，在看到小凌豁出去为她争取时间的坚毅眼神时，她就知道自己之前的客观提议过于轻巧了。　　一起奋斗打拼的情谊，怎么会不存在呢？　　她出现在镜头前，推动着的是他们每一个人对这份工作的热情和对她的爱啊。　　小凌百感交集，之前因为曾小云的那句她可以随时去到麦冬冬那边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泛滥开来，又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后怕，她忍不住地跨越助理和云姐的界限，抱住曾小云抽泣起来。　　曾小云被她宽大的肩膀和厚实的胸口压过来，莫名感到黏人的压力。　　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迟钝地轻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我错了好不好？”

小凌不吭声，撒娇起来像大只树袋熊。　　“好了好了，有我曾小云一口饭吃，就有你们一口吃的。不哭不哭。”

“嗯，大不了你接下来三个月的下午茶我都给你包了好不好？”

小凌终于破涕为笑。　　曾小云一愣，挪开她一些，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哎哎？搁这儿等着我呢是不是？凌大花你变鸡贼了哦？！”

小凌不置可否地用手背擦眼泪，转移话题：“小云姐，您现在跟我讲讲呗，这份合同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跟曾小云这么久，要说第二了解，没人敢说第一。（除了姐夫宋柯然。）　　曾小云竖手指压在嘴上，神秘兮兮地说：“嘘，天机不可泄露。”

小凌抿唇眨眼，眼神越发困惑。　　除了真的是天机不可泄露之外，曾小云也有自己的不确定——这份合同是她穿到七年前主动去创造的，并不属于原先李维业的人生。不知道这时空的李维业会不会记得她记得这么一档子事。　　如果不记得，法务部的人和米其林公关部联系，到跟他确认这一步，确认的是空白，签名又是真的。　　这要怎么弄……　　曾小云回到自己办公室，看着暂时没有动静的手机，从西餐厅出来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要等李维业主动联系自己，现在又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该等。　　谁说穿越时空，就可以当预言师或者主宰者？　　不确定的东西依然不确定，并且比原先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