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节目上线之后,曾小云的国风系列甜品受到广泛关注,周编辑敲下来的通告多到把时间的缝隙都塞满了。 但曾小云和周编辑商量之后,选择有所删选,沉淀下来,留时间给接下来的新作品做准备。 毕竟,他们的热度基础还是甜品作品。 而曾小云感觉到自己火了的最直观感受来自于学校里大家的瞩目,以及曾望和伍彩桦的到来。 这天,曾小云在李维业的车库打磨莲花系列的第三款作品,曾望来电话了:“姐,你在哪儿?”
“我在学校啊,怎么了?”
曾小云开扬声器,听到曾望声音兴奋,还在室外。 “你在学校哪儿呢?我跟妈来学校找你,没找到你啊。”
“……”曾小云愣愣,赶紧把手机的扬声器关了,认真接听,“你和妈,来学校了?”
“嗯,对啊!”
曾望在电话那头用力点头,迟疑片刻说,“姐,一年一次全家人一起吃饭,你忘了?”
曾小云经提醒,看手机日历反应过来曾望是在提醒她,后天是爸的忌日。 每到这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都会一起吃饭,然后一起去一趟游乐园。那是爸爸生前最喜欢带他们去的地方。但上坟每次都是她和弟弟两个人去,伍彩桦不敢也不肯面对丈夫的墓碑。 每一年都是如此。 但有一次例外。 曾小云想起七年前的这个时候,也就是伍彩桦发现了她在大学里偷偷做甜品的秘密后,她第一次没有回家跟她和弟弟团聚。 家里发现曾望早恋的情书,伍彩桦把对她的气撒在弟弟身上,弟弟离家出走卷进了几个混混打架斗殴的事情被学校记过,伍彩桦去到学校为儿子求情后当天晚上回家就上吊自杀了。 如果不是曾望及时发现,妈妈便随着爸爸去了。 过往发生过的事情,在曾小云脑海里闪回。 这一次还会重新出现这样的事情吗? 这一次曾望和伍彩桦主动过来找她,应该是看到她上节目成为了一名受瞩目的甜品师的缘故。 要不是这段时间太忙,她不会忘记爸爸的忌日已经到来。 曾小云定定心神,看着手头完成了百分之四十的半成品,把工具放下,赶回学校。 伍彩桦和曾望在学校的青藤长廊下坐着休息,曾小云紧赶慢赶跑回去,第一眼看到让她发怵的伍彩桦,第二眼看到坐在旁边个子很高很瘦一脸青涩的曾望。 通过电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七年前的弟弟,这回终于看到真人了。 曾小云唤道:“妈,弟!”
曾望用力挥手,热情地朝她跑过来。 曾小云被他小伙子的大力一抱,结结实实地原地转上一圈。 “姐——我想死你了——” “臭小子,放我下来,头晕!”
这种熟悉的姐弟互动,一下子把记忆带到现实里,鲜活的不要不要的。 曾小云开心地捶他,看着他已经是可以仰视的高度,真的有一种想要告诉他“姐姐我是从未来穿到现在来看你的老姐啊”的冲动。 “姐,你瘦了,也变好看了。”
曾望目不转睛地打量她,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没见到的统统补上。 “是吗?你就不一样了,变高了变黑了,也变丑了。”
曾小云正话反说。 “看在你上电视的份上,我就暂且原谅你这么说。”
曾望挑眉哼哼,看了看身后看过来但也只是冷着脸平静注视的伍彩桦,歪着身体小声说,“姐,你的国风系列火成这样,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啊?我跟妈在电视里看到你的时候,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曾小云也小声问:“妈看到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我不知道,看是陪着我全程看下来的,但看完后就回房间了。我想着你应该忙着回不来,就跟妈提议过来找你。她居然答应了。”
曾望快速交代。 曾小云心道:果然,是曾望在电视上看到她了,主动攒动的。 伍彩桦不会主动要来看她的。 那次她那么顶撞,还让曾望带她回老家。伍彩桦一定攒着气呢。 曾小云看过去,伍彩桦的目光瞬时收回。 曾小云拉曾望往走廊过去,低声问:“你是不是早恋了?”
她话一出,曾望跟踩到电门一样:“什么?!”
动静这么大,不是心虚也是心虚。曾小云轻轻一跳,把他的脖子勾回来,“干吗?被我说中了哦?”
曾望脸色十分复杂,有种大惑不解又有冤无处说的无奈,两者之间还有一种“你怎么知道的”恐惧。 曾小云给予他一个“你姐虽然不在身边但什么都知道”的傲娇到不行的眼色。 很好,这种预见者的游戏,就得这种时候玩起来。 此时不玩更待何时? 曾小云到伍彩桦跟前,恭敬地拿过她的行李箱:“妈,一路上过来累了吧?我带你和弟弟先去安顿吧。”
伍彩桦不说话地起身。 曾望见状说:“姐,你现在是大名鼎鼎的甜品师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住高级一点的酒店?”
曾小云白眼他,就听伍彩桦冷声斥责:“你姐只是做甜品的,又不是当明星。你少霍霍你姐。”
曾小云微怔。 她手里的行李箱被伍彩桦重新拿过去,亲自拖。 曾小云明白,对于她甜品师的身份成功做到公开于大众亮相这一点,伍彩桦被动接受了但并不代表是内心欢喜地接受。 只是她以为,这次伍彩桦主动过来,至少可以表现出一点母亲温暖的善意来。 曾望握过曾小云的手,投递安慰的眼神:“走吧,姐。”
穿过校园的路上,很多女生都向曾望投以关注的目光。 十几岁的曾望脸微微发烫,只好目视前方。 曾小云难得找到一点可以挖掘的趣味,用头发丝扫着弟弟的脸:“小望,有想过上什么大学吗?还是想过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啊?”
“姐!你乱说什么东西啊?”
曾望推开曾小云的头发,被闹得生气了。 曾小云不以为然地切道:“是吗,啧啧,我家弟弟初长成,都知道害羞和闷骚了。”
“姐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被拆穿的曾望气急败坏,没见上一会儿又进入姐弟互怼模式,曾小云抬手就要拽他耳朵,他看着她身后眼神忽然一变:“乔,乔……” “乔什么……”曾小云回头,看到不远处出现的乔志成。 他也看到了他们,但是没有选择上前来。 对她和曾望都冷漠的伍彩桦,主动朝乔志成走过去。 乔志成礼貌地跟伍彩桦打招呼,亲切交谈两句后他的手臂竟被伍彩桦拉起,一起往前走。 曾小云和曾望目送他们的背影:“……” 四目相对:“……” 在乔志成的安排下,曾望和伍彩桦住进了乔家开的酒店。 曾小云再三说不用,但是伍彩桦却别着来,乖顺地听从乔志成的安排,把她这个女儿当透明人。 曾小云的坚持怎么样都没有用,徒劳无功。 曾望则左右为难,对于老姐和乔志成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的,而对于伍彩桦对乔志成的态度也是知道的。他始终不知道要对乔志成报以什么样的态度比较好。 直到看到豪华的总统套房,曾望把这些犹豫都忘了,他站在大阳台上俯瞰整个A市的城市风景张开双臂,感叹道:“姐夫……真是托你的福,我才会住到这么好的房间看到这么好的风景哎,啊——” 曾小云捏他腰,怒瞪龇牙:“你乱喊什么姐夫?”
曾望疼到把腰弯成一个拱桥,倒吸一口凉气:“我,我是一时有感而发。”
乔志成微笑地帮伍彩桦搬行李:“阿姨,小望,你们安心住下来,有什么需要随时找客服。”
曾小云只好表达感谢:“麻烦你了,乔志成。”
乔志成摇头:“不用,应该的。大家……都是同学嘛。”
伍彩桦拉过乔志成的手,表情慈爱又温柔:“谢谢你,志成,有你在阿姨真的很安心。不知道你明天有没空陪阿姨逛逛A市啊?”
曾小云看着伍彩桦这样,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要告诉她,她喜欢乔志成而不是宋柯然。 曾望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姐,你到底为什么半路移情别恋,不喜欢这位乔男神了啊?”
曾小云用眼神把他生生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