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云真的很想跟曾望说好好记得现在的感觉吧，这个怦然心动可是一生难得的宝贵体验。　　“你喜欢她。”

曾小云笃定地说。　　“我……”曾望猛地抬头，眼底的慌乱像汹涌的潮水流过，本能地想要否定，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喜欢就喜欢，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曾小云双手抱臂，挑眉道。　　虽然她在爱情上绕了好大一圈才走上正轨，但是在勇敢喜欢一个人上她从来没输过也没错过。　　“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曾望认真地纠结一番后，皱眉问她。　　曾小云眨眨眼：“这个嘛……”　　这个问题如果曾望早一点问她，她的回答也许是：“心动的感觉，只要想到他就是满心满心的满足，不管为他做什么都是义无反顾心甘情愿。”

现在她的回答变成了：“嗯……是底气。”

曾望怔怔，对这个词感到很诧异：“底气？”

“你想到他的时候有对抗世界的底气，是心安的底气，是受了委屈伤了心想哭的时候知道他一定会在一定会陪着自己的底气。”

曾小云想起宋柯然，关于“底气”这个词的注解就像潺潺的流水源源不断而来。　　曾望打量曾小云眉眼间亮晶晶的温柔，突然探过脑袋：“姐，你是不是在想你那个宋柯然啊？”

“……”曾小云回神，给了他一记爆炒栗子，“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臭小子现在怎么学狡诈了？”

“……你还不是变粗暴了……”曾望吃疼地揉脑袋，只敢哼哼地小声嘀咕。　　“喜欢一个人的确不分年纪也不分时间，没有对错可言。但你现在是高中生，高考是你最大的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任务。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曾小云言归正传。　　曾望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阳台的风从四处吹来，吹乱了他们姐弟的头发，和眼角的湿润。　　“我想我是喜欢她的，想起她我觉得很开心。”

半晌曾望转身靠在阳台栏杆，嘴角轻轻上扬，“在我压抑的生活里注入了一丝喘息的轻松。姐，我没想要怎么样，但我也不想失去这生活里唯一的快乐和轻松。”

他保证，他不会让成绩下滑。　　曾小云看着弟弟坚定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和那个女生断绝来往，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就是皮球伍彩桦把它踢到她这里，曾望也把皮球踢到了她这里。　　她能怎么办呢？　　曾小云抱着这个皮球，无处申冤。　　这种被迫成长起来的滋味，带着血与泪的付出，太苦了。　　晚上，曾小云把宋柯然叫来。　　伍彩桦把乔志成叫来。　　曾家难得的家庭聚餐，变得格外热闹，曾小云变得格外尴尬。　　伍彩桦作为一家之主又是乔志成的妈妈粉，没特别选别的地方，就在酒店的一楼餐厅选择把这顿晚饭给解决。　　乔志成还特别贴心伍彩桦吃不惯西餐，让服务生准备了火锅。伍彩桦表示人多，就适合吃火锅。　　跟火锅热气腾腾正好相反的，是饭桌上降到冰点的气氛。　　曾小云坐在宋柯然和乔志成之间，伍彩桦女士和曾望坐在对面。　　谁也没有先动筷子，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把曾家家庭聚会布置成这样的是伍彩桦，最先打破沉默的也是伍彩桦。　　“我记得这样的家庭聚会，一向以来的习惯都是自己家人参加，今天怎么会有外人。”

伍彩桦看着曾小云说的这话，又给乔志成递碗，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　　她这是把乔志成变成了内人，独独把宋柯然划分为外人。　　曾小云慢慢地伸手去找宋柯然的手，反被宋柯然紧握住，他接到曾小云突然要见她家人的事情后，选择穿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把头发往后梳，没有给人过于装扮的隆重，只是细节处的心思又不会被忽略掉。伍彩桦对乔志成的明显偏爱，一个眼神和一句话他能清楚地感觉到。　　他虽然心里感到失落和难过，但不会感到害怕和认输。　　“妈，你说的对，外人一来来两个。”

曾望见状，趁机插话。　　伍彩桦“凶狠”地瞪回去。　　“阿姨，您好，我是宋柯然，是您女儿小云的男朋友。很抱歉，让您这么晚才认识我，也很抱歉今天没经过您的同意就过来见面。”

宋柯然挺直腰板，开口为自己正名，“虽然仓促了些，我没有准备礼物，我保证下次补上。阿姨，我希望……”　　曾小云眉头打结扭头。　　他紧张不自信的样子还真是少见，表面一点也看不出来，因为只有她的手快要被他握断了……　　“不重要。”

宋柯然还没有说完，伍彩桦淡淡打断他，“礼物就免了，我也不希望跟你还有下次的见面。”

宋柯然怔然。　　曾小云压眉：“妈。”

“既然你今天过来蹭饭了，那就一起吃。多双筷子的事情。来，吃饭吧，小成肯定饿了。”

伍彩桦向乔志成展颜，热情地给他调酱，给他下菜，连亲生儿子曾望都没有这种待遇。　　她是铁了心不给宋柯然一点机会。　　曾小云无语垂眸，心道：伍彩桦女士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里，在很多年后她对宋柯然这个女婿比对自己还要偏爱吧？　　她担心地看向被老妈当场冷落的宋柯然，怕他撑不住起身想走。　　他在闪过最初的落寞后，竟重新扬起上扬的嘴角拿起筷子吃起来。　　曾小云给他使眼色，表示可以跟他一起离开。但宋柯然都当没看见，给她夹菜，也给曾望夹菜，小心翼翼地帮伍彩桦的每一次被她生硬地推开避开，他也没有气馁，毅力十足。　　而乔志成虽受到独一份的贵宾待遇，也避不了如坐针毡。　　他不时地看向曾小云，在伍彩桦的眼神压迫下给她夹菜，又在曾小云的眼神压迫下把手缩回去。　　曾望作为旁观者，看的也是亚历山大，吃最爱的鱼豆腐都不香了。　　一顿火锅，吃出修罗场几对几的烟火味。　　曾小云几乎没怎么吃，光被伍彩桦气饱了。　　吃完饭后，伍彩桦还要拉着乔志成夜游A市。曾小云明确表示不陪同了，她紧握宋柯然的手：“妈，我有点累了，我让宋柯然陪我回学校了。你们慢慢逛。”

伍彩桦女士连头也没回，挽过乔志成的胳膊，“小成，我们走。”

曾小云：“……”　　曾望不敢违背伍彩桦，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曾小云比电话的手势。　　曾小云看着伍彩桦和曾望围着曾经被自己疯狂追逐过的乔志成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宋柯然只觉得强烈的自责：“对不起。”

宋柯然宠溺一笑，轻拍她拧巴在一起的脑门：“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代我妈向你道歉。她今天……太过分了。”

“阿姨没错，现在的我跟乔志成比，的确是乔志成更胜一筹。如果我是阿姨，我也会偏爱乔志成的。”

宋柯然耸耸肩，没有一点抱怨。　　曾小云看到他把过错加在自己的身上，着急地说道：“怎么不能比了？乔志成现在有什么，他已经不是全校男神，还差点要被他姐姐送出国了呢！酒店，那是他的吗？！你会做机器人，你是理科高材生，你还比他早一年毕业，你比他好不知道多少倍呢！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宋柯然看到曾小云突然这么激动，愣愣笑了：“哪有你这么夸人的？”

“那怎么不能夸了，我自己男朋友，我想怎么夸我就怎么夸。”

曾小云傲娇扬下巴，戳戳他的脸颊把彩虹屁吹到爆，“在我心里，你最棒。”

宋柯然害羞地把脸转过去，嘴角咧到耳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