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以为上了沙丘之后,好歹能辨别一下方向。却见前方天际处隐隐有一条灰线直冲云宵。而那条灰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我们所在的这个方向靠近。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沙尘暴来了!”
几个字一出,不管是谁,这脸色全都变了。沙尘暴,这玩意儿的威力,在电视和各类手机短视频上见识过太多了。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吧?“快!戴好口罩和护目镜,把帽子扎紧。”
楚江寻一边说着一边提醒我跟蒋丽丽。“沙尘暴来的时候不能乱跑,尽量寻找背风的地方脸朝下卧倒。”
背风的地方,那就只有我们刚刚爬上来的这个小沙丘靠近水泊的一侧了。此时也顾不上会有什么沙漠原住民过来搞事,五个人一字排开,往沙丘顶端下方跑了几米,原地卧倒。等我们做完这一切,贴近沙子的耳朵里,就能十分明显地感觉到从地面上传来的那股子动静。同时也能听到阵阵类似于龙吟虎啸的风声。这些动静,说实在的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可怕得多了。我没忍住,偷偷地抬了一下头。发现原本还算是艳阳高照的天空,此时已经变成了灰沉沉的一片。无数的沙砾被风裹挟着打在我的护目镜和口罩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虽然隔着口罩,依旧让我的脸感觉到了生疼。我不敢再浪,连忙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将脑袋紧紧地贴着地面,只留下一条仅供呼吸的缝隙。紧接着,一阵像是身处狂风暴雨中心的感觉袭来。后脑勺和后背上受到了更加猛烈的硬物袭击,身上被东西压制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但我依旧一动不动。两只手死死地抠着沙子,努力维持着身体平衡。我总感觉自己要是不跟沙子贴得更紧一点,就要被这风给吹跑了。渐渐的,那点缝隙都被沙子填满,一点光都透不进来了。眼前一片黑暗,却让我有了一种诡异的安全感。沙尘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十分钟,那种像是整个沙丘都在被搬迁的感觉就慢慢消失了。同时,地面上传来的晃动感,也减弱了。不过我也感觉到浑身上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一样,让我忍不住动了动手臂。手臂一动,就听到唰啦一声,一堆沙子从我手臂上滑落。手臂顿时感觉到一阵轻松。以同样的方法,我解放了另一只手。双手得以解放之后,我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好家伙,沙子几乎已经将我整个脑袋埋在了底下。我扒拉了好几下,才勉强将后颈上的沙子给扒拉到了一边。但更多的,我就扒拉不下来了。好在虽然看不见,但双手得以解放之后,就能清晰地分辨出两边的同伴还好好地在那里。既然我们自己无法清理自己的后背,就相互帮忙。忙乎了好一会儿,才在几个人的相互帮助下,重新获得了自由。等到我们几个人像几只被迫肚皮朝上埋在沙堆里的海龟,笨拙地翻过身来,爬出那几个沙坑的时候,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震惊了。原本我们所在的这个小沙丘下方,是个小绿洲一样的水泊。水泊里面还有被我们笑称为“冷血杀手”四不像鱼类。但是,一场沙尘暴过后,这个堪比几个足球场一样的大小的水泊,居然被沙子埋没了大半!只剩下不足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水面。而之前一直被我们忌惮的那个水中霸主四不像,却在离我们不远处的沙面上,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久久都不动一下。再仔细一看,就见这四不像的一侧身体一片血肉模糊。从这伤口处看过去,甚至能看到另一侧的鱼鳞。这样的伤口,在它近四米的鱼身上,竟有不下三四处。这架式,明摆着是活不成了。而水泊周围原本有一片芦苇,在沙尘暴这个扫荡王过后,连个芦苇的影子也没有留下。不要说这些,我们站起来后才发现,我们身下所站的这个小沙丘,本来也不高,大概才六七米的样子。但现在,生生地矮了一截。整个沙丘顶被掀走了。在沙丘的另一边,又多了几座新生代沙丘,比我们所在的这一座更高更大。看起来更让人头大。感觉迷宫的范围又扩大了。不过好消息也有。那就是刘三那个出场就自带高级光芒的罗盘,终于找到了身为工具人的自觉。它!居然不再疯狂自转指针,而是老老实实地将指针定在了某个方向。这个发现,说实在的,一开始谁也没反应过来。哪怕是楚江寻和江延都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对于这个罗盘,在我们的印象里,它的不正常才是常态。像这样兢兢业业的,才不太正常。但大家也就懵逼了那么一会儿!欢呼声差点儿响彻云宵。虽然有人会说,还扯什么专业人员呢,这沙漠里哪怕是失去了方向,只要你专业能力过硬,就算是赤手空拳,你一样能行。古代人都没有指南针,他们不照样靠夜观星象决定前进的方向?话是不错。但是,对于我们而言,时间真的是生命。有可靠的技术能利用,为什么不用?这样节省下来的,不仅仅是几个小时那么简单。再说了,沙漠里的天气那可是说变就变的。就像刚才那一场沙尘暴,那是真的一点迹象都没有。它不一样发生了?现在虽然能隐隐看到点阳光,但谁又保证等会不下雨?就算是不下雨,谁又能保证等到天暗下来,我们就一定能看到星星?不能把生死大事,就寄托在那些还无法确保万无一失的事情上面。有了这个罗盘的帮忙,以及江延手腕上那块唯一幸存的万向表的核实。我们在失去方向感三天之后,终于又有了一个十分明确的前进方向。经历了这一场折腾,我们距离目的地娘娘坟,居然比预计中的还要近一点。只剩下了二十公里。但,这是没有任何补给也没有交通工具辅助的二十公里。“加油!”
五个人大喊一声,五只手紧紧地相叠在一起!娘娘坟,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