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直觉,哪怕现在痛得整个人都在发抖,身上的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地冒,但都没能让我停下往前挪的决心。我的视线都被滴落下来的汗水给模糊掉了,而且我一直在往前走,从来没有往后看过。因此,也就没看到此时此刻,在我的身后,已经被我的脚拖出了一条蜿蜒的血色“小道”。但很我感觉有些惊奇的是,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倒下的时候,我居然发现从脚上传来的痛楚感比之前轻了一些。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或者说我是因为痛过头了,所以导致那痛觉神经都被麻痹掉了。但很快我就发现不是那样的。因为那热辣辣的感觉减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刚才是烫,现在是冷。在这极热和极冷两相夹击之下,我觉得这两只脚上的神经末梢,怕是得坏掉。但那么烫都忍过来了,区区一个冷字,又怎么会吓得到我?脚底伤口上的血没有再流,相反,那伤口周围已经起了一层白霜。先是一层薄薄的白霜,紧接着就是一层半指厚的冰霜,就好像我这两只脚一下子踩进了两个冰窟窿里面直接被冷冻了一样。“方远,你别走了!”
一直看着我往前走的楚江寻突然开口提醒我。“人体的躯体如果长时间处于极低的温度下,就会产生细胞坏死,而这种坏死是不可逆的。”
“细胞一旦坏死,那么它所连接的那些神经元也会跟着坏死,就好像那些藤蔓枯萎一样。”
“这样就会直接导致你的双腿甚至是其他部位萎缩最终从你的人体上脱落。”
什么神经元坏死,细胞坏死,一大堆的名词术语听得我一头雾水。但有一点我听懂了,就是我要是再往前走,恐怕我这双腿甚至是其他更多部位会保不住。只是让我就这么停止,我又不甘心。因为我离楚江寻他们不过几步之遥。在我的潜意识里,只要我能顺利走到楚江寻他们那里,我现在所遭受的那些无形的压制和枷锁,可能就会被自动破解。不管是不是,我都要试一试。再说了,现在让我放弃,那我之前所受的那些苦,不就白受了?于是我冲着楚江寻他们摇摇头:“不,反正没几步了,就算这结果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我的话音刚落,很神奇的一件事情发生了。脚上的冰霜还在,那股子冻死人不偿命的感觉也没有消失,但我莫名觉得,原本每迈一步就需要耗费过多力气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而且越往前走,那股子感觉就越明显。等到我“跋山涉水”地来到楚江寻他们身边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疼痛和笨拙感都消失了。就好像之前被加在我身上的那些重压,突然间全都消失了。我忍不住扭头往后面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我刚才距离楚江寻他们的直线距离不过两三米。但就是这么个两三米的距离,我都耗费了整整十分钟。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那双脚,发现那上面所覆盖的冰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消失了。那个被高温燎出来的水泡也消失不见。当然,破鞋子还是那个破鞋子,没有半点的变化。但没有半点变化这一点,已经足够让我感觉到惊奇万分。“老板,我再次坚定我之前的说法,我们的决定没错。”
之前那些火烤也好,冰冻也罢,其实又是一次陷阱加考验。如果我刚才退缩了,害怕了,那才是真正掉坑里了。身后地面上那一道血痕还在,但我脚上却没有了出血的伤口,不得不说,这给人的感觉还是挺魔幻的。只是我脸上的那点喜悦还没有散去,我就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的,要不是我反应快往边上一站,他那伸过来的手就会直接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这个人脸上笑眯眯的,一副很友善的样子。但我却被他身上的某个部位给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他的胸口部位,那里空了一块,一颗鲜红的心脏,正悬在那里不停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