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颜桑不知道莫如心说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见她一直带着自己送她的发簪,脸上笑意越发深切。莫如心走后,曲颜桑等人也没有松懈下来。曲颜桑经常在义庄解剖尸体,对于尸体腐烂的气味非常的敏感,她一进村庄就从他们的身上闻到了腐臭的味道,包括他们站着的房屋,也都弥漫着一股尸体腐败的气味。曲颜桑顺着气味,在屋子后院发现了被箩筐遮掩住入口的地窖,他们在里面找到了几具已经白骨化的尸骸,不公并不是陈宇所说的婴孩,曲颜桑在比对了盆骨大小之后,确认眼前的尸骨,死者就是豆蔻年华的少女。“而且他们的盆骨很奇怪,都多多少少有些变形,这个痕迹就像是女子胎大难产,产婆使用工具辅助生产造成的。”
地窖里面狭窄,只容得下两人,曲颜桑身为仵作,是必不可少的,另一个负责给她拿着火把的是君无意。比起观察,曲颜桑更侧重与尸体,君无意则是对周围一切有疑的物品,都十分的敏感。曲颜桑带着手套仔细拨弄着眼前的尸骨,之前出现过被划伤中毒的先例,所以曲颜桑这时候检查尸骨时,都十分谨慎。地窖里面的尸骨关节全部被打断,曲颜桑在短时间里也无法将尸骨拼凑起来,只能将一个头骨和盆骨用布包裹起来,拿上去仔细查验。君无意就站在她的身边打着火把,努力让她看清楚一点。同时,也观察着地窖里面的情况,这个地窖之前似乎是用来装粮食的,地窖的角落里还遗留着几颗干瘪的番薯。君无意用手捏了捏,番薯是自然风干形成的,时间不短,但也不会很长。“刚才莫如心端来的饭菜里被下了药,是一种蒙汗药,剂量不是很大,可能是想让我们吃了饭之后老老实实睡一觉,不要出去乱走。”
出门在外,他们怎么会没有一点戒备之心,何况还有一个会医术的曲颜桑在场,他们不过是吃给那小丫头看罢了。“这个村子里处处透着古怪。”
曲颜桑十分同意林清的这句话,只是现在他们不能打草惊蛇,先要确保杨辉的安全,要不然让人将地窖里的尸骨全部搬上来仔细查验,一定会有不少的收获。一夜无眠。次日清晨他们还没出门的时候,莫如心就带着一个青年敲开了他们的门,杨辉憨憨的站在莫如心身后,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莫如心,没有多余的眼神留给眼前来寻找他的人身上。“姐姐,婆婆说她同意你们带夫君先去科考,这样我出嫁的时候,也能风风光光的。”
莫如心就像个小兔子,惴惴不安的看着曲颜桑,说明自己的来意,满怀爱意的看了一眼杨辉,补充道:“当然,我也要跟着夫君回金陵,我们不能分开很远。”
几人相视一眼,莫大娘的这一下直接把他们的计划打乱了。曲颜桑在得到君无意示意后,笑着上前:“莫大娘能想明白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就尽快回京吧。”
他们来的时候,因为陈宇记忆久远,耽搁了一些时间,离开的时候因为有莫如心的领路,返回驿馆的速度很快。他们回到驿馆时,之前中毒的那个捕快身上的毒竟然被解了,他在见到曲颜桑的时候,还是一把鼻涕一泪的要起身跪谢曲颜桑救了他的命。“在我们离开期间,可有什么人上楼进过这个房间?”
“回王爷的话,没有人进过这间屋子,使用的药物也只有从金陵送来的解毒草药。”
这下不仅是曲颜桑觉得奇怪,之前这个毒蔓延的速度所有人有目共睹,就那些解毒的草药,阴差阳错的将他身上额毒解了?对于陈宇来说,失踪的杨辉找到了,兄弟的命保住了,皆大欢喜,他才不会去纠结其中的诡异。这件诡异的插曲暂时被搁置下来,此时风雪小了些,君无意不愿在此多留,立即决定起身回金陵。多年未见,金陵城依旧是一片车水马龙,软红香土,令人印象深刻,流连忘返。君无意和林清刚进城就马不停蹄的进宫复命,曲颜桑没有回长庆伯府,而是选择回到当年曲三郎在外购置的宅院。曲颜桑虽然是君无意下令调回金陵的,但正式手续需要通过吏部出具调令到青州,再由吏部安排她回京后任职的事情,在此之前曲颜桑都不必去大理寺报道。守家的曲伯看着突然归来的曲颜桑,顿时惊喜万分。“大小姐?您……您回来啦。”
他满怀热泪上前,想握住曲颜桑的手,低头看见自己满手泥巴又拘谨的将手缩回来,曲颜桑装作没看见他的纠结,笑着上前挽着他的手臂往屋里走去。在得知曲颜桑以后都会待在金陵,曲伯既欢喜又担心,他还是担心曲颜桑一个孤女活在金陵会受到欺负,还有长庆伯府那些吃人的东西还在盯着三房。“他们还没有死了这条心吗?”
长庆伯府当年故意将曲三郎藏匿的地方透露了出去,让三房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新皇登基他们失去了君心,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又开始打起三房的主意了,曲颜桑以为自己离开金陵多年,他们早就歇了这个想法。提及狼心狗肺的长庆伯府,曲伯顿时没有了好脸色。“他们一心想着重新回到当年人人奉承的生活,怎么会轻易放弃将军留下的金银财宝,这可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说到这里,曲伯开始担心曲颜桑被长庆伯府的人纠缠:“大小姐现在回到金陵,我怕他们会打大小姐的主意。”
长庆伯府再怎么纠缠曲伯,他也只是个下人,对主子的事情一无所知,曲颜桑就不一样看,曲三郎生前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女儿。无父无母的孤女,带着偌大的家产,一定会招引来眼红的豺狼。“曲伯不要担心,恶人自有天收,说不定他们马上就会遭到报应。”
曲颜桑本想出门走走,曲伯则是以她身上的伤还没好为由,将她拘在家中休息,直到云州的案犯被押送进京,蒋明指名道姓要见曲颜桑,以云州官员贪墨的账册为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