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夫人果真沉思了起来,她虽然不在安庆侯府,但安庆侯府发生的事情她都算是了如指掌,她知道沈老太君死迅的时候是有些错愕,还没来得及查清就得到了林清的问话。可能是之前装姐妹情深太过根深蒂固,林清只说了一句话:“夫人与老太君姐妹情深,应该不会让她含冤而死的。”
舒夫人就没有了拒绝理由,她不愿被人怀疑到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舒夫人的书信,安庆侯可能也不会让大理寺接管此案件,若是安庆侯再阻拦他们一段时间,没让曲颜桑看到沈老太君的尸身,可能安庆侯府这些污糟的事情,也不会被揭破。当年的事情……林清没有让她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曲颜桑的话能让她的心理防线瓦解一部分,但他们最初的突破口就不再舒夫人的身上。根据曲颜桑的吩咐,安庆侯被传唤进来的时候,舒夫人还未离开。舒夫人赶回侯府终于见到了安庆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当着众人的面就一巴掌甩在安庆侯的脸上:“混账东西,早就告诉过你们不要肆意妄为,管好自己的人,现在闯下塌天大祸,老身死后还怎么去见你母亲!”
安庆侯刚刚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舒夫人的这巴掌落下,差点将他煽倒在地。安庆侯讷讷的看着怒气冲冲的舒夫人,双唇嗫嚅说不出话,舒夫人被强制带下去,安庆侯也终于回过神,他跪在地上,将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是我用这个谎言,蒙骗公主,也是我让姨母替我找来丫鬟送入府中,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沈嵩的主意。”
“那些丫鬟怀的都不是我安庆侯府的血脉,公主多年未孕,有一天她说自己从书里找到治疗方法,说是以即将出生的婴孩血脉入药,可以改变女子不孕的体质,她安儿去收妾室,让她们怀孕,想让她们的孩子入药。”
说到这里沈嵩连忙解释:“我当然没有这么残忍,我瞒着公主,把生下来的孩子不是侯府血脉,都被我送出府了。”
沈嵩说,那天他也不知道安庆侯夫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疯狂,连他都没有发现她的打算,他本来去安排两人生产之后的事情,没有顾得上安庆侯夫人。沈嵩的坦白为案件补充了很多的细节,安庆侯夫人疯了,他们没能从安庆侯夫人的口中问出有用的证据。“这个安庆侯就这么想要北昭公主生下自己的孩子,这么多丫鬟自己照顾不过来了还要让自己的儿子帮自己分担。”
林清还在感慨安庆侯对北昭公主的感情,准备写明安庆侯府的情况,将对安庆侯夫人的处置权利交予泓熙帝,曲颜桑拦住他的奏折。“小曲,安庆侯夫人是北昭公主,现在做下错事,我们也无权责罚她。”
曲颜桑摇了摇头:“少卿大人不是不了解圣上的性格,现在只有安庆侯的一面之词,还不能确定真假,大人贸然将此事上报,到时候若有意外不好交代啊。”
可能是有前车之鉴,林清讪笑着将奏折是收回怀中。本以为自己坦白一切,大理寺就要进行结案,沈嵩等着泓熙帝对自己的处决,在被告知此案尚未完结的时候,他肉眼可见的慌了,他开始在房间里辱骂着林清。曲颜桑再次来到侯府后院,那满地火油的房间。之前曲颜桑担心凶手会对他们下手的时候,也曾经来过这里看他们,正好碰见沈安在这里,两人沉迷于沈安的甜言蜜语里,没有将曲颜桑的话放在心上。曲颜桑看着地上残留的火油,在顺着痕迹一步一步走到床榻边,床榻上满是火油和血,这个程度的火油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彻底失控,将眼前的房屋毁于一旦。云罗说自己进屋的时候,安庆侯夫人正站在尸体上拼命将已经胎死腹中的孩子掏出来,在看见惊慌失措的自己,她并没有过多纠缠,只是带着两团血肉匆匆离开。之前得知沈少夫人死讯的时候,安庆侯夫人的情绪还是正常的,这段时间里是什么刺激到她,让她不惜被人发现,也要对两人痛下杀手。“……大人……”曲颜桑从后院出来的时候,遇见了之前舒夫人带来的丫鬟,应该不能说遇见,曲颜桑看她的模样,应该是专门在这此等候自己。“求……大人,为奴才的姐姐做主。”
曲颜桑有点懵,她的姐姐?“奴才柳儿,奴才的姐姐就是死在安庆侯夫人手下的妾室,我姐姐被人蒙骗,含冤而死,还请大人为姐姐做主。”
曲颜桑看着柳儿的眉眼,确实死的那位妾室有些相似。“我姐姐是被安庆侯蒙骗的,他答应了我姐姐,只要我姐姐能怀上孩子,他就可以为我们姐妹办理户籍文书,我姐姐为了我才进了这个狼窝,她现在含冤而死,还请大人为她做主。”
柳儿的话和之前沈嵩以权谋私,私造契书的行为相重合,难道沈嵩冒着杀头的罪名笼络这么多女子进府生子,就是为了那个假大夫的谎言。“你姐姐为你进府,你现在又为何前来冒险?”
柳儿周身弥漫着悲痛:“我们姐妹孤苦无依,只想拿到户籍文书之后再金陵城好好的生活下去,但是他们迟迟不肯将户籍文书交给我们,只是说要等着孩子呱呱坠地之后,前几天有人来到我们的住所,说之前送进侯府的人不中用了,需要再送一批进去。我想着我姐姐,就自告奋勇前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连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柳儿的话让曲颜桑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们姐妹,还有其他像你们这样的女子,你们都住在一个地方,只要他们有需要就送你们进侯府。”
柳儿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可能是我们没有户籍没有亲人,很好拿捏,我们很想活下去,有一点点希望就不想放弃。”
“但是我怕了,之前那么对姐姐进了侯府,没有一个人回来,也没有人拿到过他们承诺的户籍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