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太后娘娘就看着曲颜桑的脸,露出悲戚的神色,满是皱纹的手想伸手摸摸曲颜桑的脸,又在半空中缩了回去。“你叫什么名字啊?”
曲颜桑战战兢兢的回答:“曲颜桑。”
太后娘娘看着她喃喃道:“曲氏颜桑,曲三郎之女,没想到你倒是比你的母亲更加的出色,当年曲三郎之妻尚在闺阁之间时可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才女,就连如今的贵妃也要避其锋芒。”
太后娘娘从曲家的事情,说道到泓熙帝的身上,然后再将话题说回贤王世子的身上。“当年,就是这个孩子最得哀家的心,他本不用去的,是哀家非要去,他就要跟着我,生怕我出事,之后哀家被沈老太君救了,这个孩子就没有哀家这般幸运,所以哀家对安庆侯府一向很宽容,就算他们提出很不合理的要求,哀家也答应了他们。”
说到这里,曲颜桑就不得不说几句了,安庆侯府的案件里她最看不懂的就是眼前的太后娘娘对沈老太君的纵容,沈老太君和舒夫人将沈嵩这个北昭皇子塞在安庆侯府里长大,以那是的太后娘娘和泓熙帝不应该没有发现。“太后娘娘,请恕下官斗胆,您真的是因为当年沈老太君为自己挡箭,才同意将北昭的相思公主下嫁安庆侯府的吗?”
太后娘娘黯淡无光的眼神里闪过几分疑惑。“你这孩子,难不成哀家会是这种因为自己喜好随心随意去赏赐的他人的吗?当年同意相思下嫁安庆侯府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慧敏很喜欢相思公主,她说自己看见相思和沈嵩在后花园里见面,若非两情相悦,岂会和外男单独相见。哀家也算是成人之美。”
曲颜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自己当时以示爱的书信诈安庆侯,他也咬死了是自己看见相思公主就图谋不轨,丝毫没有提及惠敏郡主的事情,那时候的惠敏郡主才多大,竟然就……“哀家记得,安庆侯府的案件似乎就是你负责的,你有没有查出相思这些年都没有身孕的原因啊?”
曲颜桑有时候觉得眼前的老人因为病痛的折磨,神情恍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有时候又觉得眼前的人依旧是端坐高位俯视着蝼蚁一般的太后娘娘,稍有不慎就会掉进她话语里面的陷阱,行差踏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她难不成还要告诉眼前的老太太相思公主做下的事情吧。“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好的人就被送回北昭了,说是因为没有子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现在就忍受不了了,要将人遣送回北昭了。这下可好了,人走在半路上就没了,哀家就看他们怎么和北昭交代。”
从太后娘娘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曲颜桑明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北昭相思公主在被遣送回北昭的途中,遭到袭击,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她猜大概可以猜到将相思公主掳走的人是谁,但是不能大肆宣扬,因为这样相思公主的身份也会瞒不住。“哀家的昊儿啊,你是不是对皇祖母心怀怨恨,所以这么多年了一直不肯前去投胎。”
说着说着,太后娘娘不知道听见了什么,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厉声的哭喊着,哭喊着那个早已死去的孩子:“昊儿啊,哀家的昊儿又来找哀家哭来了,他说哀家的心太狠,看着他的姐姐即将落入狼坑而不肯伸手救她,就像当年哀家舍弃了他一样。”
眼看着太后娘娘一口气没回过来,整个人白眼一翻倾倒在嬷嬷怀中,曲颜桑也顾不上其他,掏出自己的银针在太后娘娘身上的几处穴位刺了下去。银针提拉捻转,将这口气平抚下来,等到太后娘娘的呼吸逐渐平稳,曲颜桑才将银针拔出。借此机会,曲颜桑趁机为太后娘娘把了一下脉象。“曲大人,太后的脉象是否正常?”
嬷嬷将太后娘娘紧紧抱在怀中,低声的询问曲颜桑脉象有无异常,曲颜桑沉默着摇了摇头,她得出的结论还是和太医的相差无几,还是郁结于心,有些许痰蒙神窍。在几个嬷嬷的合力下,太后娘娘被抬到床榻上进休息。离开慈宁宫的时候,君无意已经离开了,是太后娘娘身边守候的嬷嬷送她带宫门口。“嬷嬷,不知太后娘娘所说的郡主落入狼坑是什么意思?南疆已经送来圣女和亲,这段时间似乎并没有其他国家请求和亲的文书。”
若是因为泓熙帝动了让惠敏郡主去和亲的想法,贤王夫妇按捺不住在科举一事上做手脚也不是没可能的。嬷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故意隐瞒这件事情,这件婚事是从圣上那里传来的消息,多半是已成定局:“不是其他国家,是盘踞在巴蜀的温氏,向圣上传来了求和的书信,同样的温氏之女也会嫁入君氏。”
巴蜀温氏坚持了这么多年,如今也终于在军师的劝说下,同意和解了。这本该是一桩美谈,但对于即将嫁入温氏的惠敏郡主来说,却是一个无尽黑暗的未来,她很聪明,明白此事容不得自己拒绝,她不想嫁就需要想其他的办法。提及惠敏郡主,嬷嬷的态度明显有些不太好。她也能感受到惠敏郡主对太后娘娘的不上心,而且每一次惠敏郡主在宫中照顾了太后娘娘一段时间之后,太后娘娘的病就会变得更严重。“太医都说过太后娘娘不能闻那些脂粉味道,惠敏郡主却是从未放在心上,娘娘可怜郡主,每一次都强忍着不适和她亲近。”
曲颜桑沉吟了片刻。提出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惠敏郡主使用的脂粉,慈宁宫里可还有?可否拿给下官看看。”
一炷香的时间后,曲颜桑带着惠敏郡主尚未使用完的脂粉离开皇宫。她在皇宫门口看见了等候在此的傅南,傅南说是君无意去了解案件的时候,嘱咐他前来宫门口接曲颜桑的。、“大人嘴角含笑,似乎这趟进宫有不少的收获?”
“的确是很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