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切风浪平静,对于昨夜刺杀之事,天痕被不想病体沉重的他再为自己忧心焦虑的凤天月瞒在鼓里,天玑被困意识之境,未能参与监探,至于鹿寒羽,既便对于刺杀失败之事耽耽于怀,也只能忍气暂罢,不敢再作任何没有胜算的造次。昨夜的一切,就如一张隔窗之局,除了被瞒住的天痕之外,大家都心意通明,却谁也没有出来捅破,隔在中间的那层窗纸。待凤天月将昨日东凰净与帝御仙尊之言对她造成的思绪震乱,整理了一番之后,去了一趟曜星楼,关于昨夜诸事,她不得不去向星恻做一些解释。如所预猜,星恻昨夜回房之后,一夜都在为凤天月的事情心忧不眠。因为他不明白凤天月为什么会在自己如今的危险状态之下,信任亲近东凰净这个来历诡秘,心性不明的人。她难道不知,若是妖灵附体秘密被东凰净察知,会对她很危险不利吗?“天月,告诉我,昨夜击退刺客之事,你真的没有出手吗?”
未等凤天月开口解释交代,星恻已急切问道,一直凝视着她的墨眸变得异常严肃忧虑。听到这句问话,凤天月陷入沉默,昨日她动武之后,形成的气息紊乱,就算星恻当时没有发觉,回房之后细思,也能想出端倪。不过若告诉星恻她动武的实情,那东凰净出手帮她掩饰的行为,又怎么向星恻解释?可是,难道要她再次隐瞒星恻吗?她明明已经决定任何事情都不会对他隐藏,现在却要如此不坦诚吗。想到此,她如实说道:“是我,是我动用灵力,将两个蒙面刺客重伤,然后他们承受不了我的虐待杀意,咬毒自尽。”
明明已经猜到了答案,如今得到确认之时,星恻还是忍受不住的震痛,她果然出手了,这些年来,他知道她一直压抑自己,压抑到了一种怎样的程度。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压抑受苦,却什么也不能帮做,现在更是让鹿寒羽派出的刺客,暗杀到了她的面前,而在她再次陷入危机的时刻,出现身边保护她的人,却不是他。“那他,也已知道你功力未失之事了吗?”
强自压抑住自己的心绪,星恻想到那个棘手的问题,问道。凤天月无法否认地点头。星恻闻言更是不解:“为何他会知道你的实力,而且还以退敌是由他出手的说辞,向我隐瞒你动用灵力之事?”
听到这两个疑问,凤天月不由再次陷入凝思,难道关于东凰净已知道一切之事,真的要隐瞒着星恻吗?她真的要选择东凰净为盟友,而视星恻为不可交信的敌胁吗?不,她不可能将星恻当做防备之敌,但也不能将东凰净当作远离之胁,唯一的办法,是让东凰净与星恻,成为彼此放下戒心和敌意的同盟。而达成这一条件的前提是,一切必须向星恻坦白,向星恻坦白东凰净仙灵的身份,如果东凰净知道此事之后,要降罪迁怒的话,那一切的后果和惩罚,便都由她来承担吧。因为,要她将星恻排斥在外,视为同盟之敌的事情,她做不到。决定做下之后,凤天月便将遇到帝御仙灵的过程诸事与东凰净的身份如实告知给了星恻,星恻听后,神色深凝,似乎对于这样离奇的真相解释,一时难以消化接受。许久之后,方才喃道:“上界仙灵,意境指导,近身护卫,难道,天月真的是,天域的转世圣神吗?”
听到这样的猜测之语,凤天月却道:“我不管也不信这些荒诞无根据的传言,我只知道,我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是为贪嗔痴恨五毒俱全的一介凡人,在我的眼界之中,只有身边眼前,这些我想要珍惜和守护的人。”
星恻闻言,目光很是触动,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天下之大,珍物之广,唯一最贵的,只有身边这个交心入腑,与自己牵缘至深的人。彼此深信入骨,将所有的身密交付,在一切的风雨险阻面前,携手同行,生死共赴。解开星恻心中的困扰心结之后,又为未来诸事商谈了许久,在天幕深沉之际,凤天月终是察觉自己,已该起身离开曜星楼。与执意护送她至紫灵内院的星恻告别之后,凤天月回到静芳苑,却在推开苑门的时候,看到了立于苑中,目光深驻门口,似乎一直等她回来,等了很久的东凰净。“你将一切,都告知给了我让你一直远离的那个人。”
未等凤天月询问东凰净为了何事来到内苑,东凰净已率先开口,说话的声音和神态,都冷得没有半分温度。他知道了?并且生气了?凤天月心中一颤,可是他怎会如此快地知道,想到此,她的心中生起一丝愠怒:“你监视我?”
“刚才不过询问,现在从你的反应来看,果然如此。好,很好。”
东凰净冷目深锐,没有任何过激的表情和动作,却让人感收到了一股难以承受的冷压。这样深沉冷怒的东凰净,即便是凤天月,也不由得产生出一种恐惧,想到她不顾他的衷告,致他发怒之后可能会产生到的后果,她的心里竟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