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可知道你爹我，为什么今儿来找你？原本你我阴阳相隔，本不该再见面，可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你再执迷不悟下去，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你唯一的哥哥已经为国捐躯，原本你可以因此庇荫，好好生活，可你却走上了绝路。我实在耐不住了，咱这一房绝不能绝户无后啊，儿啊，你爹我只能来找你了……”衣衫褴褛的老者慢慢向刘副厂长走去，他步履机械而又缓慢，看似真像个僵尸。刘副厂长也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他爹，跟他记忆中他爹磨样完全一样，除了走路慢些，那毕竟是已经作古的人，如今是鬼魂了。见到自己爹的鬼魂，刘副厂长心情非常复杂，有激动也有恐惧。他纠结中不知该如何是好，便下意识望着躲在灶台边的章若水，向她发出求救的眼神。“小章，你你你这会看到了，听到了吗？”

章若水明白，现在已经不能再躲了，于是她依旧假装惊恐地点点头，应道：“我看到了，他，他真是你爹？”

刘副厂长点点头应道：“应该是吧。”

老者怒了：“什么应该是吧，难道你小子还敢不认爹？”

刘副厂长忙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磕头赔罪：“孩儿不敢不认爹，爹，您可总算回了。”

老者叹道：“你现在这行为，连你大哥都想回来收拾你，奈何他道行不够啊。”

刘副厂长身体哆嗦着，抬头小心翼翼问道：“爹啊，那你今儿来想让儿子做什么？”

“做什么？放弃你现的邪恶，一心向善，好好做人，给咱们这五房留个香火。若是断了，你作古之后，咱这一房可是没人祭奠了。你还真想让六叔他们过继给五房一个？那终究不是咱们正统的五房血脉啊。”

老者声泪俱下地哭诉。刘副厂长一脸无奈地望向章若水。章若水则低头不去看他。“爹啊，可我现在骑虎难下，没法收手了。”

老者再次怒了：“儿啊，这时候哪有骑虎难下的事？不过是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现在是新社会，百姓生活越来越好了，你怎么舍得丢下这大好生活而去知法犯法，坐牢呢。只要你想回头，任何时候都可以，去投案自首，你若是觉得一个人难做决定，那你去找你六叔。”

“爹啊，那如果儿子……”“混账畜生，就没有如果。你若是再执迷不悟，不等被法律制裁，我就会先出手弄死你这小子，免得让你把老刘家脸都丢尽了。你大哥为国献身，你怎么可以被判重型，抹黑他。”

老者更怒了，紧走几步，一脚将他踹翻了。刘副厂长不敢反击，忙从地上爬起来，磕头求饶，表示会去找六叔商量。“磨蹭什么！今晚就去找，防止夜长梦多，别存什么侥幸心理，若是今晚你这里被端了窝，一切都晚了。”

老者努力呵斥道。刘副厂长在这种氛围下，再加上先前在被姚厂长那顿教训，早已经心灰意冷，他终于决定照搬，点头应道：“爹，儿子知道了。”

老者点头说道：“那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看你表现了。”

说完，老者转身出门，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刘副厂长追出去，哪里还看见爹的影子。倒是一阵夜风吹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向门两边看看。两个保安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了，依坐在墙边一动不动。刘副厂长没有理睬他们，而是闭上门，转身回到屋里。他再次求救地望着章若水，眼巴巴地询问：“小章，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章若水想也没想说道：“刚才你爹不是给你指了路子了吗？跟我先前说得差不多。如其让姚厂长把你当成棋子甩出去，不如你主动出击，投案自首，救自己一命呢。再说，你刚答应了去找你六叔，我想你还是赶紧去找你六叔，听听他的意见。”

刘副厂长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应道：“好好，我们去找我六叔，现在就去。”

章若水试探着问道：“我也要去吗？合适吗？”

“当然，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我把你当成我……那个我最知心人，你当然要陪我一起去了，再说刚才的事，你也在场呢，可以给我做个见证，免得我六叔不信我。”

听了刘副厂长这番话，章若水顺势不再拒绝：“好吧，我陪你一起去仓库。”

两人随后离开伙房，出门去仓库。“不会还有其他……”又是一阵夜风吹来，刘副厂长再次打了个寒战，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章若水却自信地笑道：“放心吧，就算是有，今晚这里是你爹的天下，他一定会在暗处保佑庇护你，你就只管好好表现给你爹看看吧。”

刘副厂长听到这话，觉得有道理，登时又把胸膛挺起来了：“对，我爹一定会保护我们。”

两人说话间来到仓库，仓库门已经关了。刘副厂长抬手拍拍小铁门，大声喊道：“六叔，睡了吗？我找你有事。”

喊了好一会子，老厂医这才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出来开门。“你小子怎么这么晚来了？不是半夜吗？会有什么事？”

刘副厂长脸上露出神秘而又略带恐惧的表情，陪着笑脸：“六叔，让我们进去，慢慢说。”

老厂医看到他身后的章若水，惊声询问：“姑娘也来了，你们两个不会是……那什么吧。”

刘副厂长忙摆手解释道：“六叔，您想哪儿去啦，你可是正人君子，不能想歪了。”

老厂医这才放心地松口气：“没有就好，否则我怎么跟人家姑娘男人交代呢。”

而后他带着两人进了仓库小屋。吴健也醒了，同样睡眼朦胧地坐在床上，一脸懵逼地望着他们。刘副厂长冲他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到外面随便找个地方睡去吧，我跟我六叔说说话。”

吴健惊声反问：“我到外面睡？天啊，没有铺盖，那不得冻死啊。”

刘副厂长哼道：“又不是让你到仓库外面，是让你到这小屋外面找个地方睡，把铺盖抱过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