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又待了半个小时后，章若水也收拾好了。老姜头起身说道：“老伙计，时候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出去散步吧。”

其他老头纷纷响应，老姜头冲章若水微微点头：“你可以回去了。”

章若水亦是微微点头回应：“好的，老领导。”

她随即挥手出门，从后门离开，骑上她的自行车。大约走了五分钟，在一个胡同里，她看到了蹲在路边的陆秉风。这是她跟他约好的位置。若是陆秉风来接她，就会在这里，若是没在这里，她就直接回家。陆秉风上前，接过章若水手中自行车，心疼地说道：“老婆，忙一天辛苦了。”

章若水嗔笑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让我觉得不寻常。赶紧回家，我困了。”

陆秉风答应一声，等她坐到自行车后座，便骑上车子。章若水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将老姜头跟那些老伙计们真真假假的演戏给他讲述一遍。陆秉风哼笑道：“百密一疏，他不相信你，还要演戏，却又被你给他们劝醉了，好笑。”

章若水摇摇头笑了：“其实他们醉也不过是大脑迷糊而已，还是能正常思维，否则胖老头说那些话，老姜头也劝不住。”

陆秉风点点头应道：“倒是这个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们反而因此对你产生怀疑，以为你是故意将他们灌醉，从而套话。那个老姜头是个老狐狸，没那么容易糊弄。”

章若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她在想如何让老姜头更信任她，甚至带着她去参加即将举行那个重要会议。姚厂长让刘副厂长寻找安全隐蔽的会议现场，这一定是老姜头给姚厂长的任务。章若水想若是能跟着老姜头去参加那就好了，这样她可以掌握与会人员一手资料。她记忆力好，而且画工了得，只要见过一次面，她就能给画下来。这样想着，不知觉间就回到了家门口。大娘依旧是听到声音，出门跟章若水打招呼，见她安然回来很开心。章若水是真被感动了。大娘就是等门的娘一样。“大娘，您别担心，我很好，不会有事，您早睡就好了，不用特特等我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章若水声音有些哽咽。大娘却笑笑，激励解释着：“我正好也没睡，听到你的声音，便出来看看，一天不见还真想你呢，咱们娘俩有缘，若是睡了，也就不出来了。”

章若水感激地应道：“大娘谢谢您，回去睡吧，我也睡了。”

多余的话，不必说，都在心里，说了反而是见外。大娘答应一声：“好，姑娘，那我回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

章若水和陆秉风跟大娘互道晚安，进院回房。章若水伏案将那几个老头画像都画出来了，交给陆秉风说道：“你赶紧到派出所一趟，跟他们求证下这几个人身份，看看是否都是剧团演员退休，另老姜头是否曾在这个剧团过。”

陆秉风接过那几张纸看了下，点点头，便离开了。章若水烧水冲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看书。大约两个小时后，陆秉风回来了。“老婆，那几个老头身份都得到证实，就是剧团演员。警察那边掌握的信息，这几个老头是本分的剧团老人，平常也是党组织活跃者，儿女也都各有建树，没有反社会的迹象。因该只是被老姜头利用，赔他演一出戏而已，老姜头刚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就在那家剧团。后来他从剧团当兵进部队，以后又提干转业等等，但一直将剧团当作娘家，每隔几年都回来。”

听到这些话，章若水再次暗暗庆幸，得亏没有上当，去跟踪老姜头他们。“警察派人秘密跟踪老姜头，发现他确实跟那几个老头在街心公园里散步，并各自进入角色对戏。跟踪的人好像还听到说剧本是老姜头写得，是一部特务戏，不过还没有做最后的给定稿，先演一段看看，写得怎样，适不适合表演出来如此等等。”

章若水听陆秉风又这么说不觉笑了：“那几个老头都是剧团老人，在舞台上一辈子，自然是戏疯子，因此察觉不到老姜头在利用他们演戏，就算有人察觉不对，一句剧本便可摆平。老姜头这老狐狸可真是不简单，我猜测他手上真有这样的剧本。”

陆秉风也觉得有道理，因此对她的处境更加担心。“老婆，你还是从他身边撤出来吧，我是真不放心，你尚在哺乳期。”

章若水很认真地盯着他，反问道：“我现在暴露了吗？”

陆秉风无奈地摇摇头，叹道：“那自然是没有，若是暴露就晚了。”

“既然没有，我撤出来，反而是让人怀疑，察觉到了什么，才会抽身。你想老姜头会不会派人将我灭口？”

章若水一本正经反问。陆秉风登时哑口无言，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老姜头心狠手辣。他重重叹息一声：“如此说了，你是彻底被拴住了？”

章若水摇摇头正色说道：“非也，是我打进去了。我准备进一步取得老姜头的信任，或许他能带我参加那个会议，如此我们岂不是更掌握到更多一手资料，便可尽快将他背后组织彻底铲除。”

陆秉风登时拧眉，很是不悦反问：“什么？你还要更进一步赢得他信任？这太危险了，你只要做好你的厨师就好了，至于会议现场，会有警察卧底通过刘副厂长潜入进去。”

“卧底可以跟着刘副厂长潜入进去，但不能接触到老姜头核心组织成员，甚至他们会不会真得在那个教堂开会都不知，或许又是虚晃一枪呢？老姜头若真召开重要会议，肯定是慎之又慎，如今国内环境什么情况他自然明白，正在严打期间，且安城电视机厂事件又牵扯到海城电视机厂，甚至已经掌握我来海城的线索，不是有警察冒充我，故意在海城出现，从而吸引他们注意力，不会怀疑我们真实身份吗？这种情况下，老姜头会不谨慎？”

章若水这番话，让陆秉风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