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真儿,你闭上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凌雨晗心直口快,见不得这种攀高踩低的人,况且,凌真儿也就是一个庶出。大家同在学堂,没有人排挤这个庶出,反到是她处处作怪。凌雨晗心想,真是贱人多作怪!不过学生这么多,还有别的府邸的小姐,她没把这些话说出口,留了一丝余地。“我又不是说你,你急什么?再说了,自己的书都背得结结巴巴的,管别人闲事做什么?”
凌真儿还不依不饶反唇相讥。女先生听不下去,就敲了敲戒尺,“半个月后,就是皇太后的七十寿诞,凌府也接了帖子,少不了要请诸位小姐进宫表演……”“是表演古筝吗?”
凌筝儿窃喜。“对,而且拔头筹者,还有奖励……这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
女先生目光环视,语气逐渐严肃。凌之谣知道,皇太后寿诞,各界藩王都要前来祝寿。她们这些嫡女表面上看是给皇太后祝寿,实则是供那些藩王挑选,养到及笄,然后联姻。大尧朝如此讨好于各界藩王,足可见气数已尽,为了巩固政权,才不得以出得下下策。由此,她们进宫表演,出类拔萃,也不见得一定是好事……那就让凌真儿好好出她的风头,自食其果去吧!之后,几个嬷嬷依次进来,给小姐们分发了古筝,轮到凌雨晗和凌之谣时,一位嬷嬷特意抱来两架紫檀木古筝。“雨晗小姐,夫人说了,这两架古筝是从南方得来的,你跟谣儿妹妹一人一架!”
“嗯,谢谢嬷嬷!”
凌雨晗收了琴,朝着凌之谣眨眨眼,一副愿意你付出所有神情。凌之谣心领神会,伸手按在古筝上。上一世,她未见过这些好东西,凌锁心房间里的东西碰都不让她碰的,卑微,怯懦,让她将自己封闭起来。紫檀木温润清凉,带着淡淡的香,轻拔琴弦,音色柔美明朗,让人心情都变得美妙起来。“大姐姐,你真好!”
凌之谣回眸,清澈的眸光里不含半分杂质,两姐妹互视一笑,心心相印。凌之谣抱着自己最廉价的古筝,心有不甘,出言讥讽,“就算是把世上最好的古筝拿来给她,也不过是牛弹琴罢了,还指望她弹出个什么好听的来呢?”
“曲子好不好在技艺,可以慢慢练习,一个人心肠好不好,是娘胎带来的,恐怕没机会改了。”
凌雨晗一句不让,凌真儿只能赌气,一定要比所有嫡女弹得好。一节课,不尽如人意。除了凌雨晗、凌真儿还有一位嫡女弹得比较出色之外,其他女学生都初懂音律,谈得乱七八糟,不能入耳。女先生只能一一指点,下课时,女先生要看看大家学习成果。凌之谣自然是拙态毕露,手指拧巴,琴弦崩断,几次女先生都忍不住叹息,“之谣小姐,看来你没这方面的天赋,到时候就不能表演古筝了。”
凌之谣扁着嘴,一副受伤乖乖兔子的表情,“我,我……”“别难过,还有别的表演可以参加……上次你的那段舞就跳得不错,天真可爱!”
女先生安慰式地摸了摸凌之谣的头,眼神里透出可惜那把琴的神色。凌之谣怎么能看不明白,也是略带遗憾的。不过来日方长,她才十一岁,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做喜欢的事情……谁又能拦着她的对所有一切美好事物的热爱呢?下课之前,凌雨晗悄悄地对凌之谣说,“之谣妹妹,别担心,以后我来教你弹古筝……”“嗯,大姐姐好!”
凌之谣一缩脖子,露出八颗牙齿,奶声奶气地说道。凌雨晗也是暗中佩服,一个人能把痴症隐藏的如此逼真,也是不可多得的天赋啊,有时候,她也要被凌之谣给弄得晕头转向了呢。凌真儿抱着古筝出门,临走前,恶声恶气地说道,“咱们等着瞧,到时候在宫廷宴上,你们所有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瞧你得意的,像你这种庶出身份,还不知道能不能去呢,消停点吧!”
有人奚落。凌真儿却早就抬头挺胸,傲娇离开。学堂每天上三个时辰的课时,中午带了干粮,未时放学。放学后,凌之谣借着给娘亲请安的理由,来到娘亲住的地方。一进门,就看到娘亲面色红润,眸光若秋水一般,像是刚刚出阁的女子一般,那种幸福是关也关不住的。凌之谣莫名的替娘亲高兴起来,让桂嬷嬷退下后,凌之谣走到李淑贤面前,“娘,你好美!”
“傻丫头,娘再美,还能美得过你?”
李淑贤点了点自家的精灵鬼,最近,她装傻冲愣的,时候她这个作娘亲的到有些担心露馅。好在,苏如眉已经被发落了,要不然,她装得也累。自家女儿,出落得肤若凝脂,眸若星辰,一颦一笑之间虽故意带着痴症的迟缓,但也掩藏不住,她脸颊的梨涡的生动,雪白贝齿的纯真……李淑贤也羡慕自家女儿,这么好的年纪,这么好的容貌……“娘,说正经事,我今天看到舅舅家的孩子羽宵,才五岁,娘亲还是跟爹爹说一声,把羽宵接回府里来养着,这样也对得起舅舅的嘱托。”
凌这谣言归正传,说出前来的目的。李淑贤听到羽宵这个名字,忽然红了眼眶,她转过头避开凌之谣视线,然后轻声道,“不是不想接回来,你爹他怕受牵累……”“现在爹爹已经惹到了苏家,多一件少一件也无妨……”凌之谣劝道。“你真这么想?”
李淑贤不是没想过这件事情,只是现在凌府自身难保,自家女儿再聪明,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姑娘,她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人生在世,就是要为至亲至爱的人做些事情,如果畏首畏尾,那还有什么意义?”
凌之谣目光纯澈,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胸襟,娘真是欣慰!”
李淑贤搂着凌之谣,眼泪扑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