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谣知道自己不能随意闯朝堂,只好求了端王,让他带她见了太后,由太后携她上殿。一方面名正言顺,一方面也借由太后的威严镇镇那些为所欲为的人。凌之谣上了朝堂之后,看到凌中旭紧张的神情,心道,爹爹对不住了,这件事情女儿如此安排,也是情非得已。凌之谣当然不会把凌府所有的粮食都捐出去,但在皇上面前,她必然要表示凌府愿意倾尽家财,支持皇上赈灾。皇上身边的宫人将册子捧给皇上,皇上看了后连连点头称赞。“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过人胆识,不仅成功预判到了这场灾情,还提前储存了粮食,用来赈灾,其忠心可佳。”
凌之谣看了一眼自家爹爹,这么多年,爹爹一心谋求仕途,今日也是他借势而起的一天。“臣女并没有如此胆识,只是之前做了那个梦,给爹爹提了一个醒,这一切,都是爹爹做的……”“哦?那刚刚凌侍郎为何不肯明说?”
“皇上明鉴,爹爹因发落了外室苏如眉,得罪了苏家,苏府因此嫉恨,处处为难,爹爹担心有人利用粮食作文章,所以故意隐瞒了下来。”
凌之谣此话一出,朝堂一片唏嘘。这可真是给苏宏田挖了好大一个坑啊,苏宏田千算万算,肯定没有算到凌侍郎会如此破釜沉舟地做事。“这么说,平都城后来高价抢粮的不是凌侍郎……”“皇上英明,爹爹本来为官清廉,府中银两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两银子,这些日子哄抬粮价,购买一空可是需要十几万两的白银……”凌之谣话点到即止,后面的事情让所有的人自己想象。此时苏宏田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想要找补,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已经深陷泥坑,进退两难。“这莫不是苏大人自己挖的坑?”
“对啊,刚刚这位凌小姐也说了,苏凌两家不和,苏大人这是公报私仇啊……”“除了苏家,这平都城谁家有那种魄力,一下子拿出十几万两白银高价购买粮食?”
朝堂之上的群臣议论纷纷,个个都用异样的眸光看着苏宏田,无一不觉得苏宏田这人真是老奸巨猾,若不是凌侍郎留了一手,恐怕今天就被苏宏田给除掉了。从头至尾,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将事情听个明明白白。允肆的眸光远远地看向凌之谣,觉得这女子实在是城府太深了,怪不得,皇兄非要把她收到麾下,这要是为对方所用,岂不是多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三皇子则是满心慌乱,他深知此时不能站出来帮苏宏田说话,可是不说话,意味着苏宏田这个强有力的支撑恐怕要倒了。这时,苏宏田才想起反驳,“凌小姐,口说无凭,如果你再这样胡乱栽赃,那本官要告你一个污蔑朝臣之罪。”
凌侍郎听到苏宏田抨击自家女儿,站出来冷声道,“苏大人,要说证据,我还真有铁板钉钉的证据,之前,抓到一个冒充凌府家丁,高价买粮的人,现今,不如把他带到殿堂上问一问,即可知。”
这些,也都是凌之谣事先安排好的,凌侍郎本来以为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没想到苏宏田所作所为真如自家女儿猜测,步步紧逼,不留余地。那他也就不客气了……紧接着,在等待那个证人上殿的时候,凌之谣又说出了最近苏府田庄上储存粮食七万担的事实。“你胡说,凌之谣你不过是一个凌府嫡女,小小年纪,信口雌黄,栽赃陷害,你就不怕老天爷让你再次变痴傻?”
苏宏田恨透了这个凌之谣,就不知道,她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多的阴谋诡计,竟然把他这么一个常年官场周旋的人都逼得手足无措。凌之谣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只是对殿上的皇上说,“不瞒皇上,这也是爹爹一直以来隐忍不发的另一个原因……”“哦?”
皇上不由也来了兴致,此时,他深感欣慰,因为突然间平都城多出了八万担粮食,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本来他还愁没有粮食,大尧朝恐怕要乱,没想到凌府帮他解决了这一切问题。凌之谣已经看出皇上的心思,就笑道,“我爹爹故意放出私下屯粮的秘密,修建地库,加高院墙,又增派巡夜的护卫,就是想让苏大人也帮皇上个忙,没想到,苏大人还是挺默契的。”
“什么?”
苏宏田彻底傻眼,大有一种被玩弄的气愤。与此同时,另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难道,皇上要征用他所有的粮食,不,那可是他这些年全部的积蓄了。皇上听了,不由间哈哈大笑,愁云顿时消散。皇太后听了也是微微颔首,本来是一件官和官互相撕咬的丑事,没想到被凌之谣这么一说,到成了大喜事。的确是大喜事,苏宏田这七万担粮食可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她这个皇太后也替皇上高兴呢。这时,那个冒名顶替凌府家丁的男子被带上来,那男子看了一眼苏宏田,就立刻心虚低头。他感觉到殿上皇家威严,不等皇上审问,他就什么都说了。“苏大人叫小人带着银子,高价收粮,然后故意透露给店家一些话,让店家以为是凌大人在高价收粮。”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苏宏田恼羞成怒,一时忘记现在还在朝堂之上,直到三皇子朝他投来冷厉的眸光,苏宏田这才冷静下来。只是他此时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的家业,他的仕途,还有他儿子的仕途都因为今天这一局全毁了,他面如死灰,垂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突然开口道,“苏大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苏宏田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透着几分丧气,“皇上,微臣愿意将庄子上所有的粮食都拿出来赈灾,还望皇上恕微臣的罪。”
凌之谣听到苏宏田这些话,心里有如一阵春风吹过,舒适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