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幽政王一个人吃菜喝酒的声音。巧喜在一旁,早就紧张的浑身汗湿,只是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她不知道自家小姐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不仅给这位暴躁王爷施针诊治,还将这位王爷的痼疾治好了……看得她真是直冒冷汗,差点晕厥过去。本以为可以走了,没想到王爷又要留着小姐陪着他吃饭,也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巧喜就觉得忐忑不安,唯恐一顿饭又生出什么变化来。“为什么本王浑身燥热难耐,是不是你对本王施针的时候做了手脚?”
幽政王脸色一沉,缓缓抬头,凌之谣就算是隔在一米开外都可以感受到眼神里的嗜杀之意,凌之谣慌忙起身,走到幽政王身边搭脉。这一搭,吃惊不小,竟然有人给幽政王下了这种令人难以启齿的药物,可恶。凌之谣正想着怎么脱身,正要撤走的手却被幽政王一把按到桌脚,他一副强忍难受的表情,“说,是不是你对本王做了什么手脚?”
凌之谣虽有些慌乱,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王爷难道还不明白,这是有人给王爷鹅掌里下了催情药,目的,自然是想让王爷毁了之谣的清白!”
“该死的!”
幽政王刚刚才享受了片刻的清明,这会子,药物攻心,竟然让他如一头发狂的狮子一般烦躁,狂暴。他看着凌之谣,隐约看到她衣领处汗水打湿的一点点痕迹,喉结微微一滚,握着凌之谣的大手紧了紧,“有什么办法可以控制这药效?”
“有,不过王爷恐怕要吃些疼痛!”
“那还不快点施针,难道等着本王对你施暴?”
幽政王紧咬牙关,此时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将那个下药之人碎尸万段,同时,也惊讶于自己一向难以克制的情绪,此时反到是明明白白看得清楚。他是愤怒,但却不是对眼前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凌之谣开始施针,从肾经、胆经行疏泄之针,她拿出最长的两根银针朝着幽政王肾经扎去,幽政王看了一眼,“你不会……不会把本王给扎废了吧!”
巧喜一愣,胸口涌出一股笑意,最后强力忍住。凌之谣则是一脸严肃,“这种药物极为生猛,如果用针太轻太小,根本不管用!王爷还是要忍着点……”一针下去,幽政王只觉得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简直有如酷刑一般,他握紧拳头,“本王一定要将那个下药之人碎尸万段……”片刻后,幽政王渐渐觉得头脑清明,那股子烦躁之意慢慢散去,虽身上还有一层薄汗,但整个人轻松许多。凌之谣收了针,不想再久留,立刻告辞,“王爷身体无忧,之谣告辞!”
“等等!”
巧喜也想着尽快离开,不想到幽政王再次出声,凌之谣和巧喜相视一眼,都有些紧张。幽政王淡淡道,“你不想看看本王是怎么惩治害你之人的?”
“王爷如何惩治,之谣都没有异议……”“是不是苏家的人?”
幽政王对苏凌两家的恩怨也有所耳闻,苏如眉不知廉耻,急于鸠占鹊巢,也成为整个大尧朝的笑柄。起初他也并没有偏向谁,只是觉得苏府做法极不光明磊落,到不如凌府这个小姑娘坦荡,现在,凌之谣治好了他的痼疾,行事又是如此大义凛然,他心里衡量的天平已经偏向凌之谣。凌之谣止步,叹息一声,“王爷既然知道苏凌两家的纠葛,就不该轻信苏宏田的话。”
幽政王对凌之谣这些话大为吃惊,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竟然看穿了他跟苏宏田之间这笔交易。“他此次完全是借着王爷的手想要除去凌家,王爷成功,苏家自然是荣华富贵,王爷若是失败,那苏家也不过是卷着细软逃走……”“你是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苏宏田才是那只黄雀?”
“那不然呢,王爷以为苏宏田为什么要如此积极,帮着王爷的人马混入平都城,极力举荐王爷做天子?”
凌之谣一语点破了苏宏田内心的算计,同时也让幽政王倒吸冷气。他怎么就没想得这么深远,只以为,苏宏田确实是觉得他做天子,才是天下百姓的希望。细想下来,幽政王额头出了一层细汗,之后就是一阵寒凉,“除了你,这大尧朝还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内幕吗?还是,只有本王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听任苏宏田的摆布……”“王爷,现在退兵为时不晚,如果再耽搁,恐怕王爷属地就会有被侵占的危险,到时候王爷恐怕就成了进退两难之势,而失去的,是你世上最为在意的人和城。”
这些,其实也是凌之谣的猜测。逍遥王既然能如此迅速知晓幽政王的动向,说明他也在谋划着什么。如果趁着幽政王不在属地,趁机攻打,那幽政王将要陷入两难境地,最后很可能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如果能借着这个猜测让幽政王退兵,那凌之谣也算是对大尧朝百姓做了一件好事。到时候,端王和太子恐怕都要记着她这份恩情,或许,她也可以跟端王和太子提些小小的要求。“来人,将婢女兰儿给本王带过来。”
幽政王已经没有心思再揣测什么了,他一声令下,几个护卫即刻就将正要逃走的婢女兰儿带回房间。兰儿浑身抖如筛糠,脸色惨白如纸,不敢跟幽政王对视。“谁让你给本王下得药?”
幽政王声音带着寒意,四周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子煞气。兰儿跪倒在地,嘴唇哆嗦着,“王,王爷,没人教兰儿这么做,是兰儿自己的意思……”幽政王冷笑,“如果你不好好说实话,那本王就将这盘鹅掌赏给那些护卫们,然后,让那些护卫问你,直到你说出真相。”
谁都听出幽政王话里的意思,就是要十几个护卫在失去理智的情形下,对兰儿进行逼问。那种情形,难以想象。